第四百三十一章：“先知”的“画像”

狮城，“聆听者”公会总部。

顾炎，被，再次，带到了，这座，如同通天塔般的建筑里。但这一次，他去的，不是顶层的“苍穹花房”，而是，地底的最深处。

电梯，在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后，停下了。门，缓缓打开。

门外，没有通道，没有房间。

只有，一片，无垠的、由无数，流动的光点和线条，所组成的……“数据星海”。

顾炎，屏住了呼吸。

他，正站在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球形空间里。空间的墙壁，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墙壁，而是一个，完整的、无缝的、包裹着一切的“穹顶”。穹顶之上，是无数条，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由各种，他无法理解的符号和文字组成的“数据流”。

这里，是整个星球的“神经中枢”。

是“聆听者”公会，真正的核心。

是“盲眼先知”的……领域。

在“星海”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悬浮的平台。

一个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双眼，被一条黑色的布带，蒙着。他，就是“盲眼先知”。

他的周围，没有任何，辅助设备。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侧着头，仿佛，在，用他的耳朵，“聆听”，这，整个世界的、嘈杂的、混乱的……心跳。

“你来了。”先知的声音，直接，在顾炎的脑海中响起。那是一种，没有性别，没有情绪，仿佛，由纯粹的“信息”本身，所构成的声音，“你，用一份，相当精彩的‘金融病毒模型’，买下了，我，十五分钟的时间。说吧，你想‘听’到什么？”

顾炎，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对着那，如同神明般的身影，微微躬身。

“我想知道，”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关于，我的‘主人’。在你们的‘系统’里，关于他，是否有，任何，可以被‘定义’的标签？”

先知，沉默了。

那，包裹着整个空间的“数据瀑-布”，流动的速度，似乎，在这一刻，都，微微，加快了。

许久，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

“‘主人’？不，年轻人，你的用词，不准确。”

“他，不是，任何人的‘主人’。”

“他，是一个‘BUG’。”

先知的“面前”，那，无数的数据流，开始，飞速地，重组，汇集。最终，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幅，由无数光点，所构成的、三维的“大梁帝国”的星图。

“一年前，”先知的声音，如同一个，最高明的侦探，在解构着一桩，最复杂的悬案，“这个‘系统’，还，很稳定。虽然，腐朽，衰老，但，它的每一个‘参数’，都在，可预测的范围之内。它的未来，是一条，清晰的、缓慢的、通往‘崩溃’的……死亡曲线。”

“但是，从某一个‘节点’开始，‘异常’，出现了。”

先知，轻轻，挥了挥手。

星图中，一个，代表着“京城科举”的光点，猛地，亮起了，刺眼的红光！

“科举，这个，系统最底层的、选拔‘管理员’的程序，第一次，出现了，‘逻辑错误’。它，不再，以‘诗词歌赋’这种，无意义的‘装饰性代码’为标准，而是，开始，疯狂地，追求一种，名为‘实用’的、前所未有的‘底层效率’。”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光点，接连亮起！

“‘皇家银行’……一个，凭空出现的‘金融插件’，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吸纳，并，重组整个系统的‘现金流’。”

“‘皇家理工学院’……一个，疯狂的‘技术孵化器’，开始，以一种，完全，违背‘历史进程’的速度，攀登‘科技树’。”

“‘长城计划’、‘战争债券’、‘净化者’……”

一个个，在过去一年里，深刻地，改变了大梁国运的、属于林知节的“烙印”，被“盲眼先知”，以一种，冷静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方式，一一，点亮。

最终，所有的红点，都，通过，无数条，复杂的、代表着“因果关系”的逻辑链，指向了，星图的中央——那个，代表着“户部”的、看似，平平无奇的位置。

“我们，分析了，所有，可能的‘变量’。皇帝，内阁，军方……没有一个‘节点’，拥有，足以，同时，驱动这么多‘高权限’指令的‘算力’和‘逻辑’。”

先知，缓缓地，“望”向顾炎。

那，被黑色布带，蒙住的双眼，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顾炎背后，那个，真正的“幽灵”。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

“在那个位置上，存在着一个，我们，无法观测到的、不属于这个‘系统’本身的、拥有着，更高维度‘知识’和‘视野’的……”

“……‘系统外’的，干涉者。”

顾炎，感到，一阵，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林知节，是，棋盘上的“棋手”。

但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有一双，更高维度的眼睛，在，棋盘之外，冷冷地，注视着他们，这两个，小小的“异常变量”。

“那么……”顾炎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对这个‘BUG’的……‘预言’，是什么？”

“我，不，做‘预言’。”先知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乎“怜悯”的情绪，“我，只，做‘风险评估’。”

他，再次，挥了挥手。

那幅“大梁星图”，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未来，进行“推演”。

顾炎看到，无数的工厂，拔地而起；无数的舰队，遮蔽了海洋；无数的，旧的“代码”，被，新的、更高效的“代码”，无情地，覆盖，删除。

整个“系统”，在，以一种，近乎“自毁”的速度，疯狂地“加速”！

最终，画面，定格了。

定格在，林知节，那，站在世界地图前，双眼中，燃烧着，病态火焰的、孤独的背影上。

“他，不是在‘建设’。”

“他是在……‘燃烧’。”

“盲眼先知”，给出了，他，最后的“画像”。

“他在用，他自己，和一个，旧时代的‘未来’，作为燃料。试图，将这艘，早已，注定沉没的船，直接，推向‘彼岸’……”

“……或者，‘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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