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鲜卑的真正意图》

黑风口的风裹着沙，刮得慕容骨的皮弁"哗啦"响。他手里攥着根马鞭，鞭梢抽在地上的鲜卑兵尸体上，血痂被打得飞溅："二十个人！连个粮车都没烧着！还折了三个！你们是猪吗？"

周围的鲜卑小校都低着头，没人敢吭声。段部派来的使者站在一旁，皮袍上绣着段部的"部"字记号，嘴角勾着冷笑，却没敢多嘴，慕容骨正火头上，谁撞谁倒霉。

"小帅息怒。"谋士穆和凑过来，手里捧着张羊皮纸，是昨晚斥候画的太平坞布防图，"太平坞的汉狗有防备，西墙加固了，还埋了尖木刺，硬攻怕是讨不到好。"

"讨不到好也得讨！"慕容骨一脚踹翻身边的陶瓮，里面的马奶酒洒了一地，"那汉狗校尉斩了我的人，还敢挂铜铃示威，不踏平太平坞，我慕容骨的脸往哪搁？"

穆和把羊皮纸递过去，指着上面的黑风口："小帅，咱们的目标不是太平坞。"他声音压得低，"南边的羯族残部才是大事，前燕大人让咱们尽快南下，别在这小坞堡上耗着。"

慕容骨的马鞭停在半空，盯着羊皮纸上的黑风口，那是通往南边的必经之路，窄得只能过两匹马，太平坞正好卡在路口。"你的意思是......"

"借道。"穆和的眼睛亮了，"让太平坞献粮五十石，再让开黑风口，咱们假装去攻坞堡，实则趁机南下。等收拾了羯族残部，回头再收拾这群汉狗不迟。"

段部使者终于开口，声音粗哑："穆和先生说得对。咱们段部的骑兵已经在东边待命，只要太平坞让道，咱们两路夹击，羯族残部插翅难飞。"

慕容骨盯着黑风口的方向，风刮得更紧了，像是有汉人的喊杀声飘过来。他咬了咬牙，把马鞭往地上一扔："就这么办！派个使者去太平坞，告诉那汉狗校尉，要么献粮让路，要么......我烧了他的坞堡，屠了所有汉人！"

日头偏西时，鲜卑使者骑着匹白马，慢悠悠地往太平坞走。使者叫巴图，是慕容骨的亲卫，脸上带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下颌，看着凶神恶煞。他身后跟着两个鲜卑兵，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马肉和皮毛，说是"通好"的礼物，实则是炫耀。

离太平坞还有半里地，哨塔上的铜铃就响了。"当——当——"的声儿脆生生的，巴图勒住马，往哨塔望了望，一个半大孩子举着望筒，正盯着他，旁边的老汉攥着铜铃，手指扣得发白。

"去通报你们校尉！"巴图扯着嗓子喊，马鞭往地上一指，"慕容小帅派我来通好，让他出来接！"

苏明从哨塔上下来，往坞里跑。韩成功正和林岳在西墙检查滚石，听见消息，皱了皱眉："通好？怕是来逼降的。"他对陈武说，"带十个人，刀别出鞘，跟着我去见他。"

陈武应着，往腰里别了把短戟，脸上的疤在阳光下更显眼，那是去年跟羯兵打的时候留的。

坞门"吱呀"开了，韩成功走出来，身后跟着陈武和十个短戟手。巴图眯着眼打量他，见他穿着件旧布袄，腰里别着把环首刀，不像校尉，倒像个种地的，嘴角的冷笑更浓了："你就是太平坞的校尉？"

"我是韩成功。"韩成功没拱手，也没笑，"慕容骨让你来干啥？"

巴图翻身下马，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把布包往韩成功脚边一扔："慕容小帅说了，念在你们都是汉人，给你们条活路。"他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献粮五十石，送到黑风口；第二，让开黑风口的路，别挡着咱们南下；第三......"他顿了顿，眼神变得狠厉，"把昨晚杀我鲜卑弟兄的人交出来，砍了头，这事就算了。"

陈武的手瞬间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你再说一遍？"

巴图不怕，反而往陈武面前凑了凑，刀尖似的目光扫过他脸上的疤："怎么？想动手？我告诉你，慕容小帅带了百十个骑兵，段部的人也来了，你们要是不答应......"

"不然怎样？"韩成功打断他，声音沉得像铁，"烧了太平坞？屠了我们？"

"正是！"巴图得意地笑了，"识相的就赶紧答应，不然明天一早，骑兵就到，到时候......"

话没说完，陈武突然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巴图"噗通"跪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陈武的短戟就顶在了他脖子上，戟尖的寒气刺得他皮肤发麻。

"你敢！"巴图身后的两个鲜卑兵抽刀就要冲，却被短戟手们拦住，短戟尖对着他们的胸口，再敢动一步，就得被戳个窟窿。

"别动他。"韩成功按住陈武的手，对巴图说，"起来说话。"

巴图爬起来，揉着膝盖，眼神里又恨又怕："你们......你们敢对慕容小帅的使者动手，是不想活了！"

"活不活，不是你说了算。"韩成功捡起地上的布包，打开一看，马肉是臭的，皮毛上还沾着血，显然是抢来的。他把布包扔回去，"回去告诉慕容骨，粮是汉人的命，路是汉人的根，要粮要路，凭刀来取。想让我们交人？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

巴图气得脸通红，却不敢再放肆，陈武的短戟还对着他的腰。他狠狠瞪了韩成功一眼，转身就往马背上爬，差点摔下来："好！你们等着！明天慕容小帅就带兵来，踏平你们的坞堡！"

看着巴图的背影消失在黑风口方向，陈武啐了口："这狗东西，就该一刀宰了他！"

"宰了他没用。"韩成功往坞里走，"留着他，让慕容骨知道咱们的态度。"他对陈玉说，"你带五个人，立刻去磐石坞，把这事告诉苏谦。慕容骨要借道黑风口，肯定是要南下攻羯族残部，但他没说要带多少人，段部的人也来了，让苏谦早做准备，防着他们绕后。"

陈玉应着，往背上捆了捆绳子，里面塞了两块麦饼："校尉放心，我天黑前准到磐石坞。"他刚要走，苏勇跑过来，手里拿着把修好的长戟："玉哥，我跟你去！我熟黑风口的路，能帮你躲着鲜卑斥候！"

韩成功犹豫了一下，苏勇虽嘴硬，却熟地形，有他跟着，陈玉能少些危险。"行。"他点头，"路上小心，别硬拼，把信送到就行。"

苏勇咧嘴笑了，扛着长戟就跟着陈玉往坞外走，路过刘三身边时，还拍了拍他的肩："好好练短戟，等我回来，看你能不能戳中胡兵的心口！"

刘三使劲点头，手里的短戟攥得更紧了。

韩成功往晒谷场走，流民和旧部们都围在那里，刚才巴图的话他们都听见了，脸上带着慌色。刘三凑过来，小声问："校尉，慕容骨真会带百十个骑兵来？咱们......打得过吗？"

"打得过。"韩成功往西墙望，林岳正带着边军往墙上搬滚石，石头堆得比人还高，"他们人多，但咱们有坞堡，有滚石，有火油罐。只要咱们守得紧，他们攻不进来。"

苏平拄着拐杖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些碎银子："校尉，要不......咱们再往许昌送封信？之前林岳派去的人还没回信，多送一封，说不定能快点。"

"不用。"韩成功把布包推回去，"许昌边军抽不出人手，咱们得靠自己。"他转向花如月，"你那边的情报怎么样？慕容骨和段部的人，有没有别的动静？"

花如月正蹲在地上整理竹简，上面记着这几天收集到的鲜卑动向："有三个流民说，在东边见过段部的骑兵，往黑风口方向去了，大概有三十人，没带粮草，像是去接应慕容骨的。"

"没带粮草？"韩成功皱起眉，"这就对了，他们不是来长期攻坞堡的，是想速战速决，借道南下。"他往刘先生身边走，老头正蹲在地上画地图，竹简上用炭笔描了黑风口的地形，旁边写着"窄路，易伏击"。

"刘先生，"韩成功指着地图，"黑风口的两侧是崖壁，是不是能设伏？"

刘先生推了推草绳眼镜，点头道："能！崖壁上能滚石头，还能射箭，只要把路口堵上，他们进来多少，就能困多少。"

"但咱们不能主动去。"韩成功摇头，"咱们人手不够，得守着坞堡。等慕容骨的人攻过来，咱们再想办法把他们引到黑风口，打伏击。"

林岳凑过来，手里拿着块铁钎子："校尉，西墙的滚石够了，火油罐也剩三十个，箭还有八十支，足够守一阵了。"

"不够。"韩成功往铁匠铺望，周铁还在里面打铁，"让周铁再打二十个火油罐，箭杆不够就熔旧兵器，越多越好。还有，让赵大牛的弓箭手去山边砍些树枝，做些假人，插在西墙的缺口旁，晚上点上火把，吓唬吓唬鲜卑人。"

"好主意！"赵大牛拍了拍手，"我这就去！胡兵夜里眼神差，准能被骗住！"

日头落山时，陈玉和苏勇已经过了黑风口。苏勇熟路，带着陈玉走小道，绕开了鲜卑的斥候。两人蹲在山坳里，望着远处慕容骨的部落，帐篷搭了一片，马棚里拴着不少战马，还有人在搬撞木，看样子明天真要攻太平坞。

"玉哥，你看。"苏勇指着部落东边，"段部的人在那里，帐篷上有'部'字记号，大概有五十人。"

陈玉点点头，往怀里摸出竹简，上面是韩成功写的信，用炭笔写的，字歪歪扭扭，却清楚："苏谦坞主，慕容骨联段部，欲借道黑风口南下，假攻太平坞，实则图羯族残部。望君戒备，若太平坞有警，可遣兵袭其侧后，联防破敌。"

"得赶紧送过去。"陈玉把竹简往怀里塞，"天黑前到磐石坞，还能赶在鲜卑人动手前让苏坞主准备。"

苏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走！我知道条近路，比官道快半个时辰！"

太平坞里，篝火已经点起来了。花如月带着妇女们往守军手里递热汤，汤里放了点艾草，能提提神。李嫂抱着孩子，也在帮忙递汤，孩子手里拿着个布偶，对每个守军都说："叔叔加油，打跑胡兵！"

韩成功站在西墙上，望着黑风口的方向。风刮得滚石"呜呜"响，像是鲜卑人的马蹄声。他摸了摸腰里的环首刀，刀身冰凉，却让他心里踏实。

"校尉，该歇会儿了。"花如月走过来，递给她一件浆洗好的甲胄，"明天要打仗，得养足精神。"

韩成功接过甲胄，甲片上还留着皂角的涩味。他往晒谷场望，流民和旧部们正围着篝火练阵形，陈武在教他们怎么配合，刘三戳稻草人时，已经能百发百中。

"你说，"韩成功突然开口，"慕容骨会不会知道咱们要打伏击？"

"不会。"花如月摇头，"他急着南下，眼里只有黑风口，不会想到咱们敢主动出击。"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陈玉和苏勇已经快到磐石坞了，苏谦会帮咱们的。"

韩成功点点头，往天上望，星星亮得很，照着太平坞的坞墙，也照着黑风口的窄路。他知道，明天的仗，不仅要守住坞堡，还要把慕容骨的人引到黑风口，打一场漂亮的伏击。

夜深了，坞里的篝火渐渐小了，只有哨塔上的火把还亮着。王二麻子攥着铜铃，苏明举着望筒，两人都没睡，盯着黑风口的方向。风刮得更紧了，却没人退缩，他们知道，守住太平坞，就是守住自己的家。

（本故事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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