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为了天机阁南宫家的真相
她猛地抬起头，尽管声音还在发颤，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我……我去！”
她推开洛砚试图阻拦的手，走到洞口前，从一旁差役手中接过一盏小巧的防风油灯。
“桐儿！”洛砚又急又气。
秦子衿也是满脸不赞同。
沈疏桐深吸一口气，不再看他们，俯身便准备钻入那黑暗的洞穴。
“等等。”萧凌野却叫住了她。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药粉撒在她的衣襟和袖口：“驱虫避蛇的。”
他又递给她一支细长的银探针。
“小心试探，注意脚下和头顶。有任何不对，立刻退出来。”
他的语气依旧冷静，但那细微的举动，却暴露了他深藏的关切。
沈疏桐接过银针，点了点头，不再犹豫，弯腰钻进了洞口。
黑暗瞬间吞噬了她娇小的身影，只有一点昏黄的灯光在深处摇曳。
洞外，气氛凝重得几乎凝固。
洛砚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盯着洞口，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冲进去救人。
秦子衿拄着铁尺，也是一脸担忧，不时看向面无表情的萧凌野，欲言又止。
萧凌野看似平静地站在树下，目光紧锁洞口，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内毫无声息。
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就在洛砚和秦子衿几乎按捺不住要冲进去时，洞内终于传来了沈疏桐的声音，带着回音，有些发闷，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里面……没有人……但是……有东西！”
众人精神一振！
“什么东西？安全吗？”洛砚急忙对着洞口喊道。
“安全……你们……可以进来了……需要……需要帮手……”沈疏桐的声音似乎稳定了一些。
洛砚和秦子衿对视一眼，立刻俯身钻了进去。
萧凌野对张威示意了一下，让他在外警戒，也随后进入。
洞穴并不深，进去不到一丈便豁然开朗，是一个小小的天然石室。
沈疏桐正站在石室中央，油灯照亮了眼前的情景——
石室一角铺着简单的干草和破旧被褥，显然有人在此居住过一段时间。
旁边放着一些早已干硬的馍馍和一个小水囊。
而在石壁之下，干草铺的边缘，泥土有被剧烈翻动过的痕迹！
沈疏桐用银针指着那里：“这里……土很松……下面……好像埋了东西……我刚才好像……碰到了一点……硬硬的……”
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并非单纯的藏身之所，柳如丝可能在这里埋藏了什么东西！
“挖开！”洛砚立刻下令。
一名差役取出随身短刀，小心地挖掘起来。
很快，刀尖碰到了硬物。
是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尺见方的铁盒！
铁盒上挂着一把铜锁，但锁孔似乎已经被破坏掉了。
洛砚小心地拿起铁盒，入手颇沉。
他看了一眼萧凌野，后者点了点头。
洛砚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铁盒。
盒内并无机关。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
一叠泛黄的信笺。
几件式样老旧却做工精巧的金首饰。
一本薄薄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册子。
以及……最下面，压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透着温润光泽的——
璇玑玉玦碎片！
碎片上刻着的，是一个清晰的“璿”字！（注：璿，同“璇”）
又一块碎片！
而且这块碎片似乎比之前找到的都要稍大一些，蕴含的能量波动也更为明显！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柳如丝，一个赎身多年的花魁，她怎么会拥有玉玦碎片？！
她隐藏在此，究竟是为了躲避谁？保护什么？
那叠信笺和那本无字册子，又记录了怎样的秘密？
萧凌野拿起那块“璿”字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微微发热，与他体内及寒玉净瓶中的碎片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看来，十年前那场惊天巨变，牵扯到的人和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而柳如丝，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子，恐怕才是真正解开牡丹楼乃至四海堂在帝京布局的关键钥匙！
只是，她现在人在何处？
是生是死？
“仔细搜查周围，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洛砚压下心中的激动，下令道。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铁盒和搜寻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沈疏桐，目光却怔怔地落在了铁盒里那几件金首饰上。
其中一支并蒂莲形状的金簪，样式有些奇特，花瓣的脉络雕刻得极其精细……
她的头，毫无征兆地、剧烈地痛了起来！
一些模糊的、混乱的画面猛地撞入她的脑海——
冲天的大火……凄厉的惨叫……一个温柔的女人将她死死护在身下……那女人的发间，似乎就插着这样一支……并蒂莲金簪……
女人在她耳边急促地低语：“梧桐……记住……活下去……去找……找……”
找谁？
那个女人是谁？
是……柳如丝吗？
还是……？
“啊……”沈疏桐发出一声痛苦的**，手中的油灯差点脱手掉落，身体摇摇欲坠。
“桐儿！”
“沈姑娘！”
离她最近的洛砚和秦子衿同时惊呼，抢上前扶住她。
萧凌野也猛地转头看来，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又是这样！
每次接触到与过去相关的强烈刺激，她就会这样！
“我……我没事……”沈疏桐靠在洛砚臂弯里，喘息着，额头上全是冷汗，帷帽早已歪斜，露出苍白痛苦的脸庞，“就是……头突然很痛……”
萧凌野快步上前，拿起那支并蒂莲金簪，仔细看了看，又看向痛苦不堪的沈疏桐，眼神复杂无比。
看来，这支金簪，触动了了她记忆深处某个至关重要的开关。
柳如丝……南宫家……天机阁……这支金簪……还有沈疏桐的反应……
它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萧凌野将金簪紧紧握在手中。
找到柳如丝，迫在眉睫！
不仅是为了案子，更是为了天机阁南宫家的真相！
然而，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了张威急促的警告声！
“大人！先生！不好了！有大批人马朝着这边围过来了！看衣着……像是西厂的人！”
西厂？！
皇帝直属的缉事密探机构？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洛砚和萧凌野的脸色同时一变！
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了！
“西厂？！”
洞内众人闻声色变。
西厂，与东厂并立，乃皇帝直属的缉事刑狱机构，权柄极重，行事狠辣诡秘，朝野闻之色变。
他们突然出现在这荒山野涧，绝非偶然！
洛砚第一时间将铁盒盖好，迅速塞入一名心腹差役怀中，低声道：“藏好！”
随即对萧凌野急道：“先生，西厂来者不善，恐为玉玦碎片而来！你们先从另一侧寻路避开，我去应付！”
他深知西厂难缠，且行事往往不按常理，萧凌野身份敏感，沈疏桐状态不稳，绝不能落入西厂手中。
“来不及了。”萧凌野目光扫过洞口方向，声音低沉冷冽。
“洞口已被堵死，外面脚步杂乱，人数不少，已将此地合围。”
他话音未落，洞口已传来一个尖细阴柔、带着几分倨傲的声音：
“里面可是刑部的洛砚洛大人？咱家西厂掌刑千户曹焱，奉厂公之命，前来协助大人办案。听闻大人发现了重要逆党线索，何不出来一见，也让咱家沾沾光，回去好向厂公复命啊？”
话语看似客气，实则咄咄逼人，直接将洞口堵住，俨然一副鸠占鹊巢、抢夺功劳的架势。
洛砚脸色难看，示意差役戒备，自己则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官服，大步走出洞穴。
萧凌野示意张威护好沈疏桐和秦子衿，自己也缓步跟出，站在洞口阴影处，冷眼旁观。
只见洞外空地上，果然已被二十余名身着褐衫、腰佩弯刀的西厂番子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面白无须，约莫四十岁年纪，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阴鸷，正是刚才发声的西厂掌刑千户曹焱。
张威和几名刑部差役则被逼退到一旁，敢怒不敢言。
“曹千户。”洛砚拱手，不卑不亢，“本官正在执行公务，搜查重要案犯线索，不知西厂的各位有何指教？”
曹焱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礼：“指教不敢当。只是厂公收到密报，说此地藏匿着十年前璇玑玉玦案的重要余孽及赃物，事关重大，特命咱家前来‘协助’洛大人。”
“既然咱家来了，洛大人有何发现，不妨拿出来，咱们共同参详参详？也免得洛大人年轻经验浅，被逆党蒙蔽，走了弯路不是？”
他话语绵里藏针，直接将目标指向璇玑玉玦案，更是暗讽洛砚无能，要强行分一杯羹，甚至可能想直接抢走证据和功劳。
洛砚心中怒极，却知西厂势大，硬碰绝非上策，只能周旋。
“曹千户说笑了，本官只是追查一桩普通的风月场命案，并无什么玉玦案余孽线索。恐怕是厂公的消息有误。”
“哦？是吗？”曹焱细长的眼睛眯了眯，目光似无意般扫过洛砚身后那名紧抱着包裹的差役，“那洛大人身后那位兄弟，怀里紧紧抱着的是什么？莫非是……命案被害人的闺中私物？咱家倒是好奇得很呐。”
他竟早已注意到铁盒！
洛砚心下一沉，正欲再辩。
突然，曹焱身后一名番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曹焱的目光猛地锐利起来，直射向站在洞口阴影处的萧凌野！
“那位……瞧着面生得很呐？”曹焱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气息虚浮，面带病容，却隐有锋芒……洛大人，你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人物？看着倒与卷宗中某位早已伏诛的逆党有几分相似啊……”
他竟然注意到了萧凌野，甚至可能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西厂番子的手纷纷按上了刀柄，目光不善地盯住了萧凌野。
洛砚暗道不好，正要强行解释。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洞内传出：
“大人……洞内……洞内发现一具女性尸骸！已高度腐烂！”
是沈疏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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