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牡丹楼内有人利用邪术害人
“那边！是禁地小楼！”
“走水了？！不对！那光是？！”
护院、仆役的惊呼声、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萧凌野强忍着不适，迅速融入阴影，试图赶在被人发现前返回西厢小院。
然而，他刚穿过一道月亮门，便迎面撞上了一群被惊动、正提着灯笼赶来查看的护院！
为首之人，正是那日引他进门的龟公！
“谁？！”
龟公灯笼一照，看清是萧凌野，又见他衣衫略显凌乱，气息不稳，从爆炸方向而来，顿时疑心大起。
“萧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萧凌野心念电转，正欲寻个借口搪塞，忽然，人群后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深更半夜，鬼鬼祟祟从禁地方向过来，萧先生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人群分开，只见那账房先生不知何时已换了身干净衣衫，面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他手臂上的伤似乎已简单处理过，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萧凌野，显然是要先发制人，倒打一耙！
“赵先生？”龟公一愣，看向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赵世杰冷哼一声，指着萧凌野：“我方才起夜，恰好看见此人偷偷潜入小楼方向，不久那边便发出巨响和异光！定是他图谋不轨，破坏了楼内之物！说不定近日楼里发生的诸多怪事，都与他有关！”
恶人先告状！
好毒辣的心思！
众护院的目光瞬间变得怀疑而警惕，纷纷围了上来，堵住了萧凌野的退路。
萧凌野面色平静，心中却飞速权衡。
此刻硬闯绝非上策，只会坐实嫌疑。
他必须拖延时间，等待洛砚的到来——他相信那小翠既然冒险找他，必然也会想办法通知洛砚。
“赵先生此话从何说起？”萧凌野淡淡道，暗中调整呼吸，压下伤势，“在下只是夜间胸闷，出来散步透气，听到异响方才过去查看，并未靠近那小楼。倒是赵先生……”
他目光扫过赵世杰刻意遮掩的手臂，“您这手臂似乎受了伤？也是起夜不慎碰伤的吗？”
赵世杰眼神一厉：“巧言令色！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给我拿下，仔细搜身！”
护院们应声上前，就要动手。
就在此时，一个慵懒却带着威严的女声传来：“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锦娘披着外衣，在一众丫鬟嬷嬷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显然也被惊动了，面色不愉。
目光扫过场中对峙的双方，尤其在萧凌野和赵世杰身上停留了片刻。
“妈妈！”龟公连忙上前禀报，“禁地小楼那边不知怎地突然塌了，还冒怪光！赵先生说是这位萧先生搞的鬼！”
锦娘眉头紧锁，看向萧凌野，眼神复杂。
洛爷举荐的人，她本不愿轻易得罪，但小楼事关重大，若真是他所为……
萧凌野拱手，不卑不亢：“锦娘明鉴，在下确实只是闻声前往查看，并未踏入小楼半步。至于小楼因何崩塌，在下亦不知情。或许……是年久失修所致？”
他巧妙地将问题引开。
赵世杰急道：“妈妈休要听他胡说！我亲眼所见……”
“你看见什么了？”忽然，又一个清冷的声音插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洛砚一身官服，带着一队精锐的刑部差役，大步流星地从后园入口处走来，火光将他的面容映照得冷峻非常。
他的目光扫过现场，最终落在萧凌野身上，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洛砚的到来，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平衡！
“洛……洛大人！”锦娘和龟公等人连忙行礼，神色惊疑不定。
刑部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赵世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洛砚走到场中，冷冷看向赵世杰：“赵账房，你方才说，你亲眼看见萧先生破坏了小楼？何时？何地？具体情形如何？你为何深夜会在附近？”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官威，直逼而去。
赵世杰额头渗出冷汗，支吾道：“卑职……卑职只是起夜……”
“起夜能恰好看到萧先生？又能恰好在小楼崩塌时出现在附近？赵账房倒是好巧的眼力，好巧的运气！”
洛砚语气讥讽，步步紧逼。
“本官接到线报，牡丹楼内有人利用邪术害人，私设禁地，正欲搜查！看来，这可疑之处，便在那小楼了！赵账房，你似乎对那小楼很是关心？”
赵世杰被问得哑口无言，面色灰白。
锦娘见状，心知不妙，连忙打圆场：“洛大人息怒，想必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搜过便知！”洛砚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一挥手，“来人！封锁小楼废墟，仔细搜查！一应人等，不得擅自离开！”
差役们立刻行动起来，迅速控制现场。
洛砚这才走到萧凌野身边，低声道：“先生受惊了。小翠冒险到刑部报信，言及香云可能被胁迫及小楼异常，我便立刻带人赶来。情况如何？”
萧凌野快速低语：“小楼内有邪阵，以玉玦碎片为基，囚禁一老者为阵眼，已被反噬身亡。账房赵世杰是主谋之一，手臂有伤，应是方才与老者搏斗所致。碎片我已取得部分，另有重要物证。”
他轻轻按了按怀中。
洛砚眼中精光一闪，重重颔首：“足够了！”
他猛地转身，厉声道：“将嫌犯赵世杰拿下！”
赵世杰见事情败露，眼中闪过绝望与疯狂，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枚黑色弹丸砸向地面！
“砰！”黑烟瞬间爆开，带着刺鼻的辛辣味！
“小心！烟有毒！”萧凌野急喝。
众人慌忙掩鼻后退。
待黑烟散尽，赵世杰竟已借着烟雾掩护，如同泥鳅般滑入旁边假山石隙，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追！”洛砚大怒，下令差役追击。
然而假山地形复杂，夜色深沉，一时竟失去了赵世杰的踪迹。
“搜！他跑不远！封锁牡丹楼所有出口！”洛砚脸色铁青。
经此一变，锦娘等人已是面无人色，瘫软在地。
楼内藏有如此邪阵，账房竟是歹人，这牡丹楼怕是完了。
洛砚命人将锦娘、龟公等相关人等暂且看管起来，又派人去寻香云及其丫鬟小翠。
萧凌野将那本染血的旧册子和寒玉净瓶交给洛砚。
“此乃阵中老者遗物及玉玦碎片，或有关键线索。楼内恐还有其同党，需仔细排查。”
洛砚郑重接过：“先生放心，此地交由我处理。您先回院休息，您脸色很不好。”
萧凌野确实感到一阵阵眩晕袭来，旧伤在方才的动荡中似乎又被引动。
他不再坚持，点了点头，在两名差役的护送下返回西厢小院。
沈疏桐早已焦急万分地等在门口，见他安然归来，才松了口气，连忙扶他进屋。
院外，牡丹楼依旧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搜查与抓捕仍在继续。
而这座帝京最大的风月场，它的平静与奢靡已被彻底打破，隐藏在其下的阴谋与黑暗，正被一点点揭开。
萧凌野坐在窗前，听着外面的动静，缓缓闭上眼。
怀中，那枚仿制玉佩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老者临死前的警告言犹在耳。
小姐？
“影”？
这牡丹楼的花魁劫案，似乎并不仅仅是内斗那么简单。
晨曦微露，驱散了牡丹楼一夜的喧嚣与混乱。
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压抑。
楼内已被刑部差役彻底控制，宾客遣散，人员受限。
往日笙歌燕舞之地此刻鸦雀无声，唯有官兵巡弋的脚步声和低声喝问偶尔响起。
西厢小院内，萧凌野经过一夜调息，脸色稍霁，但眉宇间的疲惫与凝重却丝毫未减。
旧疾如影随形，每一次动用心力都如同在透支本就微薄的生机。
沈疏桐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无意识地捻着一截枯枝，帷帽放在手边。
清澈的眼眸时而望向窗外，时而担忧地看向萧凌野。
她对周遭弥漫的不安气息依旧敏感，但似乎在萧凌野身边，那份恐惧便能稍稍平息。
洛砚带着一身露水与疲惫快步走进小院，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与锐利的光芒。
他手中捧着几样东西：正是萧凌野昨夜交给他的寒玉净瓶、那本染血的旧册子，以及另外几本厚厚的账册。
“先生，有重大发现！”洛砚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他将东西放在桌上，“那小楼废墟下又找到了两块较小的玉玦碎片，已一并封存。最重要的是这个——”
他拿起那本染血的旧册子：“这并非普通书册，而是一本用特殊密码记录的私密账本！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零散的药方笔记！”
他又指着那几本牡丹楼的明面账册，“而这几本，经过初步核对，发现多处亏空和做假痕迹，都与那赵世杰经手的部分有关！”
萧凌野精神一振，接过那本染血的册子。
册子纸张粗糙，边缘磨损严重，显然被翻看过无数次。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并非汉字，而是一种由简单符号、数字和特定笔画组成的混合体，杂乱无章，如同天书。
血迹大多浸染在封面和前后几页，更增加了辨认难度。
“这种密码……看似简单，却自成体系，若非知情人，极难破解。”萧凌野凝神细看，指尖缓缓拂过那些诡异的符号，“像是某种基于市井暗语和行业切口的变体……”
他的目光忽然在其中几个反复出现的、类似草药形状的符号上停留下来，又注意到某些数字组合似乎对应着日期和金额。
“疏桐，”他忽然开口，将册子推到沈疏桐面前，指着那几个草药符号，“你看这些，可觉得眼熟？能否联想到某些具体的药材？”
沈疏桐怯生生地凑近，仔细看了片刻，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几个符号，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和感知。
忽然，她睁开眼，拿起桌上的枯枝，在灰尘略厚的地面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三个字：“曼”、“陀”、“罗”。
曼陀罗！
具有强烈致幻作用的毒花！
正是“幻海浮生”可能的主料之一！
萧凌野与洛砚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沈疏桐对药材毒物的直觉，果然能穿透密码的伪装！
“再看看这些数字组合，”萧凌野趁热打铁，指引着她看那些日期和金额符号，“感受一下，它们让你想到什么？是危险？还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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