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他决定赴约

难道苏怜心中的“幻海浮生”之毒，其药引或者核心，竟是通过这个邪阵、利用玉玦碎片能量培育出来的？！

账房先生检查完毕，似乎颇为满意。

他这才转向那个一直坐着不动的身影，用脚踢了踢对方，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老东西，还没死吧？吃饭了。”

那身影被踢得晃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枯槁如同老树皮般的脸，双眼浑浊无神，嘴角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他艰难地喘息着，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

萧凌野看得分明，这老者双手手腕和脚踝处，竟然都戴着特制的镣铐，被锁链固定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竟是被囚禁于此的！

“你们……逆天而行……不得好死……”老者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刻骨的恨意。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账房先生冷笑一声，“能为你家主人‘圣业’献身，是你这老奴的造化。乖乖当好这‘阵眼’，还能少受点苦。”

他说着，粗暴地打开食盒，将一些冰冷的饭食倒在老者面前的地上。

阵眼？

萧凌野瞬间明了。

这邪阵需要活人作为能量引导或承受反噬的容器，这老者便是被选中的牺牲品！

而看其手法和言语，这账房先生绝非普通人物，定是四海堂或其附属势力安插在牡丹楼的核心成员！

账房先生喂完饭，不再理会那老者，又巡视了一下阵法，便准备下楼离开。

萧凌野心念电转，此刻绝非动手良机。

对方深浅未知，楼内情况不明，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他需将此事尽快告知洛砚，从长计议。

他悄无声息地从槐树上滑下，如同融入夜色的一片落叶，迅速返回西厢小院。

沈疏桐正焦急地等待着，见他安然回来，才松了口气。

萧凌野简要告知了小楼所见，沈疏桐听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仿佛能感受到那老者的痛苦。

她对那股邪恶能量的感知尤为强烈。

“必须告诉洛砚。”萧凌野沉声道。

他需借助官方的力量，才能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一举控制那座小楼，解救老者，获取玉玦碎片和邪阵证据。

然而，如何在不引起牡丹楼眼线注意的情况下联络洛砚，却是个难题。

他如今身份敏感，一举一动可能都在监视之下。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萧先生，歇了吗？妈妈让我给先生送些宵夜来。”是一个丫鬟的声音。

萧凌野与沈疏桐对视一眼，示意她戴上帷帽躲入内间，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托盘，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

她将托盘递上时，手指极快地在托盘底下塞了一个小小的纸团给萧凌野，同时口中大声道：“先生慢用。”

萧凌野心中一动，面色如常地接过托盘：“有劳了。”

关上房门，他迅速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子时三刻，后园西北角假山。”

没有落款，字迹娟秀却陌生。

是谁？

是敌是友？

为何要约他相见？

萧凌野沉吟片刻。

牡丹楼内局势复杂，各方势力可能都已渗透。

此约风险极大，但或许也是获取情报、破局的关键。

他决定赴约。

但需做好万全准备。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萧凌野悄无声息地来到后园西北角。

这里假山嶙峋，树木茂密，是个极其隐蔽的所在。

他隐匿在一座假山之后，凝神感知四周。

片刻后，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身形娇小的人影出现在假山旁，警惕地四下张望。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轻轻掀开斗篷的兜帽。

月光下，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焦虑和恐惧的年轻脸庞——竟是白日里那个对卫家管事冷笑的香云姑娘的贴身丫鬟，小翠！

竟然是她？

小翠似乎十分害怕，声音带着颤音，对着黑暗低声道：“萧……萧先生？您来了吗？求您……求您救救香云姑娘吧！”

萧凌野缓缓从阴影中走出，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要我救她？为何？”

小翠看到他，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瞬间涌出。

“先生！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求您救救姑娘！她……她也是被逼的！她不想害怜心姑娘的！”

萧凌野眼神微凝：“慢慢说，说清楚。”

小翠抽泣着，断断续续地道出原委：原来香云一直嫉妒苏怜心，与楼内一位实权人物（她不敢直呼其名，只暗示是管账目的）早有私情。

那人许诺香云，只要设法让苏怜心无法被赎身，并帮他做一些事，将来就扶她上位，甚至带她离开。

苏怜心出事那晚的香，就是香云在那人指使下偷偷换掉的。

但香云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更没想到那人之后竟还用此事威胁她，让她参与更多可怕的事情，甚至可能要对那口井里的丫鬟灭口之事负责。

香云如今整日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小翠看在眼里，又惊又怕，白日里见萧凌野气度不凡，似是洛大人派来的，便冒险一试。

“管账目的……”

萧凌野立刻想到了那个账房先生！

果然是他！

“他还让香云姑娘做了什么？那小楼里的阵法，你知道多少？”萧凌野追问。

小翠茫然地摇头：“阵法？奴婢不知……他只让姑娘偶尔去小楼附近丢弃一些药渣，说是不能让人发现……其他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了！先生，求您救救姑娘，她知道的太多了，那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就在这时，萧凌野耳廓微动，猛地将小翠拉入假山阴影之中，捂住了她的嘴！

只见不远处，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径直朝着那座偏僻小楼的方向而去！

看其身形步伐，正是那个账房先生！

他这么晚又去小楼做什么？

萧凌野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躲在这里，别出声！”他低声吩咐了小翠一句，身形一闪，再次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小楼方向，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响，随即是账房先生惊怒的低吼：“老东西！你敢？！”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痛苦的闷哼传来！

萧凌野速度加快，赶到小楼附近，只见楼门大开，账房先生正狼狈地从里面冲出来，手臂上似乎带着伤。

而楼内，那原本稳定的幽蓝光芒此刻变得明灭不定，剧烈闪烁，仿佛能量失去了控制！

那个被囚禁的老者，似乎做出了最后的反抗，破坏了阵法的某种平衡！

“该死！”账房先生骂了一句，似乎顾忌着什么，不敢久留，恨恨地看了一眼小楼，迅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楼内光芒越来越不稳定，能量波动变得狂躁起来，甚至引动了萧凌野怀中的玉佩再次发烫！

必须进去看看！

那老者或许还有救！

萧凌野不再犹豫，闪身冲入了小楼！

小楼之内，能量狂暴如同沸腾的油锅。

幽蓝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将墙壁和地板上的邪异阵法映照得光怪陆离，扭曲蠕动，仿佛拥有了生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强大的能量乱流刮得人皮肤生疼。

那被镣铐锁在墙边的老者，此刻仰面倒地，胸口剧烈起伏，口中不断涌出带着黑气的鲜血，枯槁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狞笑。

显然，是他以生命为代价，强行破坏了阵法的某个关键节点，引发了这场反噬。

镶嵌在阵法节点上的玉玦碎片震动嗡鸣，光芒极不稳定，彼此间的能量连接变得紊乱而危险，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溃爆炸！

萧凌野顾不上那逃走的账房先生，一个箭步冲到老者身边。

老者眼神涣散，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坚持住！”萧凌野试图运功为他稳住心脉，却发现老者经脉早已被邪阵能量侵蚀得千疮百孔，油尽灯枯。

老者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萧凌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诧异，随即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快……走……阵要……爆了……碎片……不能……落入……他们……”

他猛地抓住萧凌野的手，指甲几乎掐入肉中，“告诉……小姐……小心……‘影’……”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气息彻底断绝。

至死，他仍紧握着萧凌野的手，眼中凝固着无尽的担忧与警示。

小姐？

“影”？

他口中的小姐是谁？

是苏怜心？

还是另有所指？

“影”又代表什么？

是影梭？

还是其他？

不容萧凌野细思，阵法的波动愈发狂暴，地面开始龟裂，幽蓝光芒变得刺眼灼目！

再不走，恐怕真要给这邪阵陪葬！

但那些玉玦碎片！

绝不能留在这里任其毁灭或被账房先生回来取走！

萧凌野一咬牙，目光扫过那几块躁动不安的碎片。

强行收取必然风险极大，但此刻已无退路！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这是太医院特制的、用以暂时封存某些剧毒或异样能量的“寒玉净瓶”。

他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混合微弱内力，快速在瓶身画下一个简单的封禁符文，随即看准能量流转稍缓的一瞬，出手如电，用特殊手法依次将三块最为躁动的玉玦碎片强行撬下，迅速投入玉瓶之中！

碎片离阵的刹那，整个阵法如同被抽掉了脊梁，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光芒骤然暗淡下去，但残余的能量却更加混乱地四散冲击！

“轰！”一块天花板被能量流击中，轰然塌落！

萧凌野被气浪掀得一个趔趄，喉头一甜，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将玉瓶死死攥在手中，转身便向楼下冲去！

就在他即将冲出小楼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墙角散落的一本破旧册子，似乎是那老者遗物，封面已被血污浸染大半。

他下意识地一把抓起塞入怀中。

刚冲出小楼，身后便传来一连串更加剧烈的爆炸声！

整座小楼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摇摇欲坠，砖石瓦砾不断落下！

巨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牡丹楼的人！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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