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明线，大军压境
洛砚带人包围了药王庙，亲自潜入。
庙内昏暗，只有长明灯摇曳。
刘师爷正跪在药王神像前，似乎正在祈祷，但手中却悄悄将一个小巧的、卷起来的纸卷，塞进了神像底座的一道裂缝中！
他在传递消息！
就在他塞完纸卷，准备起身的刹那！
“刘师爷！好雅兴啊，深夜来此祈福？”洛砚的声音冷冷响起，从阴影中一步步走出。
刘师爷身体猛地一僵，霍然转身，看到洛砚和周围出现的官兵，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中的念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洛……洛大人……你……你怎么在此……”他声音干涩，强作镇定。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洛砚目光如刀，一步步逼近，“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往神像里塞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一些祈福的心愿……”刘师爷眼神闪烁，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那个裂缝。
“是吗？”洛砚冷笑一声，猛地出手，一把将他推开，精准地从裂缝中抠出了那个小纸卷。
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正是近日府衙关于黑风坳调查的部署、兵力调配以及……萧凌野对“地煞潮汐”和“节点”的部分推测结论！
证据确凿！
“刘文渊！”洛砚怒喝一声，声震屋瓦，“程大人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朝廷，勾结逆匪！”
刘师爷见事情败露，脸上血色尽褪，眼中闪过绝望、恐惧，最终化为一丝疯狂的狞笑。
“背叛？嘿嘿……洛砚，你们根本不懂……‘圣门’开启，新秩序将至……旧的……都该毁灭！我是弃暗投明！”
“圣门？”洛砚捕捉到这个新词，“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刘师爷疯狂地笑着，突然猛地一咬牙齿！
洛砚早有防备，瞬间出手捏住其下颌，但已然晚了！
一丝黑血从刘师爷嘴角溢出。
他的眼神迅速涣散，身体软倒在地，顷刻间便气绝身亡！
口中显然也藏着剧毒！
又死了！
洛砚脸色铁青。
这些疯子，个个都是死士！
他仔细搜查刘师爷全身，在其贴身内衣的夹缝中，又发现了一个更小的、以蜜蜡封存的纸团。
捏碎蜜蜡，里面是一张更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癸丑子正，黑风眼祭， ‘钥’备否？”
癸丑子正！
正是地煞潮汐理论上的峰值时辰！
黑风眼，应该就是黑风坳的核心地点！
祭，自然是指血祭仪式！
而“钥”——毫无疑问，指的就是沈疏桐！
他们的计划，是在七天后的子时，于黑风坳核心处，以沈疏桐为“钥匙”，举行血祭，强行开启那所谓的“圣门”！
所有的拼图，终于完全拼接上了！
时间、地点、目的、方式，一清二楚！
虽然刘师爷这条线又断了，但他用性命送出的最后情报，却让洛砚他们终于明确了敌人的全盘计划！
七日之期，最后一搏！
洛砚握紧纸条，眼中燃烧起决绝的战意。
他转身，大步走出药王庙，夜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即将过去，而最终决战的帷幕，已然拉开。
他必须立刻回去，制定一个应对计划。
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七天后，阻止那场疯狂血祭，守护临清，守护沈疏桐的计划！
暗桩已除，图穷匕见。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夜风刮过耳畔，带着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洛砚心头的冰冷与焦灼。
七日！
只剩下七日！
回到府衙书房，程颐和萧凌野皆未安歇，显然一直在等候消息。
烛火下，两人的面色都显得异常凝重疲惫。
洛砚将纸条沉声念出，并将药王庙发生的一切详尽禀报。
听到刘师爷竟是内鬼且已自尽，程颐猛地闭上眼睛，身体晃了一晃，脸上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与难以置信。
刘文渊跟随他多年，是他极为倚重的幕僚，这份背叛带来的冲击，远胜于案件本身的诡谲。
“竟是文渊……竟是文渊！”程颐喃喃自语，声音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利令智昏！邪祟惑心！竟至如此地步！”
痛心之余，更是震怒。
萧凌野的反应则更为沉静，却也更为深邃。
他听完洛砚的叙述，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纸条上，尤其是“黑风眼”三个字，眸中仿佛有无数星轨在无声运行、推演计算。
“黑风坳……核心谓之‘眼’……地脉阴煞之眼……古籍有载，其地多有奇异磁石，可扰心神，乱方位……加之十年一度之地煞潮汐……”
他低声咳着，指尖在轮椅扶手上划动，仿佛在勾勒无形的山川地脉图。
“其时其地……能量必将狂暴至极点……确为强行撕裂‘屏障’之最佳时机与地点……”
他的推断与敌人计划完全吻合。
“他们究竟想打开什么？门后到底是什么？”洛砚追问，这个问题如同巨石压在所有人心头。
萧凌野缓缓摇头，眼中是深深的忌惮与未知。
“难以尽述……或许是勾连某处极阴绝地的通道，引无边煞气冲刷人世；或许是某位被上古封印的邪异存在残留的意志，渴望归来；或许……根本就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毁灭性的天地能量……无论何种，一旦成功，黑风坳周边乃至更大范围，恐将沦为死地，生灵涂炭。”
他顿了顿，看向昏迷中的沈疏桐所在的方向，语气沉痛：“而疏桐……其特殊体质与血脉，尤其是被他们以邪术培育多年，已成为最契合那节点力量的‘钥匙’……血祭并非单纯杀戮，而是以其为媒介，以其魂灵气血为引，撬动天地之力，完成那最后一步……”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仿佛在为那可怕的未来而战栗。
“绝无可能！”洛砚再次斩钉截铁，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我们还有七天时间！足以布置一切！”
程颐也从震怒与痛心中强行挣脱出来，目光恢复锐利：“不错！如今敌明我暗！其计划、时间、地点，尽在我手！此乃绝佳战机！”
他立刻走到书案前，铺开临清周边地图，尤其是黑风坳的详细地形图。
“黑风坳地势险要，入口狭窄，内部怪石嶙峋，深处有一处常年刮着诡异旋风的石峡，想必那就是所谓的‘黑风眼’。”程颐指点着地图，“敌人若要举行仪式，必然需提前清理布置场地，并埋伏人手。我军若提前设伏，或可打其一个措手不及！”
“需双线部署。”萧凌野嘶哑的声音加入，他强撑着精神，目光胶着在地图上，“一明一暗。”
“明线，大军压境，提前数日封锁黑风坳所有出入口，占据制高点，广布弓弩手、陷坑、绊索、拒马，摆出严防死守、阻其入内的姿态。此举可逼迫敌人提前暴露，干扰其布置，亦可示敌以强，令其不敢小觑。”
“暗线，”他手指点向黑风坳地图几处隐秘的、可能潜入的峭壁小路和地下溶洞入口，“派遣绝对精锐，提前秘密潜入黑风眼核心区域附近，利用地形隐蔽，等待时机。待仪式即将开始，敌人大部注意力被吸引时，突袭祭坛，营救疏桐，破坏仪式核心！”
洛砚眼神一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计大妙！大军封锁可最大程度避免普通百姓误入和恐慌，也能吸引敌人主力。而精锐小队直捣黄龙，成败关键在此一举！”
“然潜入小队，责任重大，凶险万分。”程颐面色凝重，“需武功高强、心思缜密、且绝对忠诚可靠之人带队。”
“老师！我亲自带队！”洛砚毫不犹豫，慨然请命，“我对黑风坳地形最熟，武功足以应对突发状况，营救疏桐，我义不容辞！”
程颐看着自己这位年轻却已能独当一面的爱将与弟子，眼中闪过欣慰与担忧，最终重重点头：“好！便由你带队！人选由你亲自挑选，务必精悍可靠！所需物资装备，尽可调用！”
“末将领命！”洛砚抱拳，眼中战意熊熊。
“此外……”萧凌野再次开口，语气极其严肃，“需防其声东击西……‘门’之节点，未必仅黑风坳一处……憩园地宫阴气亦重，且已被其经营多年……需派重兵看守，严防敌人在彼处同时发动，或以此牵制我军兵力……”
程颐深以为然：“确有可能！便分兵一部，由张威带队，加强憩园地宫封锁，日夜巡逻，不得有误！”
战略既定，整个临清府衙乃至驻军系统，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一道道命令连夜发出，一队队兵马借着夜色调动，无数的物资从库房中调出。
紧张肃杀的气氛弥漫开来，预示着大战将至。
洛砚几乎未曾合眼，从自己直属的捕快和军中好手里，精心挑选了二十名身手不凡、经验丰富、绝对信得过的精锐，组成了潜入小队。
他将小队成员集中到校场密室，进行了简短的战前动员，明确了任务的极端重要性和危险性。
无人退缩，眼中皆是为守护一方平安而战的决绝。
随后，他们开始反复研究黑风坳的详细地图和沙盘。
特别是那几条隐秘的潜入路线和黑风眼周边的每一块巨石、每一处凹陷。
各种可能遇到的意外情况、应对方案、联络信号都被反复推演。
所需的装备也迅速备齐：飞爪钩索、淬毒弩箭、解毒丹药、信号烟火、特制的防火披风（应对可能出现的邪火）、甚至还有数份萧凌野根据古籍记载，临时配制的、据说能稍微抵御阴煞之气侵蚀的“阳和散”。
与此同时，大队官兵在天亮后，便大张旗鼓地开赴黑风坳周边，开始伐木设障、挖掘陷坑、搭建瞭望塔，旌旗招展，金鼓之声不绝于耳，摆出了一副要将黑风坳围成铁桶阵的架势。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敌人的耳目。
当日下午，负责监视回春堂残党及其他几个可疑地点的暗探便回报，观察到有可疑人员暗中窥探军营动向，并有人悄悄出城，方向似是往黑风坳报信去了。
消息显然已经传开。
“要的就是他们知道！”程颐站在城楼上，远眺黑风坳方向，目光冷冽，“看他们是知难而退，还是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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