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他终于要行动了
“其所言谶语……恐非无的放矢……”
“‘门开归来’……‘归来’为何？”
“或许……其体内……被种下之邪药……不仅能伤身……更可能是……某种……定位或呼应之‘引’……”
洛砚心中一寒：“他们可能计划利用疏桐作为‘开门’的媒介或者……祭品？！”
这个想法让他如坠冰窟！
“极有可能……”萧凌野闭了闭眼，沉重地点头，“其乃最佳‘胚体’……又与南宫渊源极深……是最好不过的‘钥匙’……”
难怪“灰鸮”如此恼怒吴德被认出，这很可能打乱了他们原本利用沈疏桐的计划！
“绝不可能！”洛砚斩钉截铁，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他们动疏桐一根头发！”
“当务之急，是稳住她的情况，清除那缕邪异药力，绝不能被对方利用。”程颐沉声道，“鬼手刘，无论如何，必须保住沈姑娘！”
鬼手刘压力巨大，额上冷汗涔涔，只能咬牙应承，全力施为。
“七日……只有七日……”萧凌野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轮椅扶手上敲击着，大脑飞速运转。
“需双管齐下……一者，严查憩园，寻找节点线索及破坏之法；二者……深挖内部，‘灰鸮’能精准灭口书吏，府衙之内，必有高位暗桩！”
内部暗桩，始终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
不断绝消息泄露的源头，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可能被对方提前知晓。
“内部清查，由我亲自负责！”洛砚眼中闪过厉色，“就从能接触到核心调查文书的中高层官吏开始！宁可错查，绝不放过！”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全面行动迅速展开。
程颐坐镇府衙，协调各方，并以最高密级向帝都求援。
洛砚则如同出鞘的利剑，首先针对府衙内部展开了雷厉风行却又极其隐秘的审查。
他调取了近期所有能接触到南宫旧产调查、赵员外案、乃至憩园地宫行动信息的官吏名单，逐一进行背景复审、近日行踪核对、以及人际关系摸排。
压力巨大，风声鹤唳。
但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鬼手刘则日夜不休，与几位名医共同研究救治沈疏桐的方案，试图在不伤及她根本的前提下，驱除那缕诡异的药力，稳定她的心神。
萧凌野强撑着病体，将自己关在静室内，面前铺满了各种典籍残卷和临清周边的山川地势图。
他在疯狂地推演计算，试图根据古籍中对“地煞潮汐”和“能量节点”的模糊描述，结合临清的地理特征，尽可能缩小那可能存在的“门”之节点的范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显得无比珍贵。
第二天傍晚，内部清查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一名负责管理档案库出入记录的小吏，在洛砚的高压盘问和心理攻势下，精神崩溃，痛哭流涕地交代：几日前，刑房一位姓钱的典吏曾以“核对旧案卷宗”为由，频繁进入档案库，并曾单独与那名暴毙的书吏有过短暂交谈！
而就在书吏暴毙当天上午，钱典吏也曾去过档案库！
钱典吏！
刑房资深官吏，地位不低，确实能接触到很多核心调查信息！
洛砚立刻下令秘密控制钱典吏。
然而，当手下赶到钱典吏家中时，却发现已然人去屋空！
家中细软皆在，唯独不见其人，仿佛凭空蒸发！
显然，内部暗桩极其警觉，察觉到风声不对，已然提前一步逃遁！
“搜！全城搜捕钱典吏！他必然还没出城！”洛砚又惊又怒，下令全城戒严，严密盘查。
同时，他亲自带人搜查钱典吏的值房和住所。
在值房书桌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发现了几张被烧毁一半的纸条残片。
经过小心拼接复原，上面隐约可见一些残缺的指令：
“滞其查南宫……”、“觅机毁‘丙柒’卷……”、“‘鸮’令：悉‘门’之议，速报……”
“丙柒”卷，正是当时书吏正在查阅的那卷《江南营造录》的编号！
而“悉‘门’之议，速报”则明确指示钱典吏探听关于“门”的讨论并上报！
钱典吏是内鬼无疑！
而且直接接受“灰鸮”的指令！
虽然没能抓住人，但挖出了这颗毒瘤，切断了敌人一条重要的情报来源，意义重大。
至少后续行动的保密性得到了极大提升。
另一边，对憩园地宫的彻底搜查也有重大发现。
在丹鼎下方深处，发现了一个以巧妙机关隐藏的暗格。
暗格内并非金银，而是一卷以某种不知名金属丝编织而成的、极其古老的卷轴。
卷轴上的文字并非汉字，而是一种扭曲如蛇虫的古老符文，旁边配着星图和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
但在卷轴末尾，却用朱砂绘制着一幅相对清晰的图案——那是一片特定的山川地貌，其中某个位置被重点标注，其形状……竟与临清城西南百里外的“黑风坳”地形有七八分相似！
而在图案旁边，同样写着那句谶语：“癸丑、乙卯、丁未，门开归来”！
“黑风坳……”萧凌野看着那幅图案，手指微微颤抖，“此地……地势险恶，常年阴风怒号，人迹罕至……古籍亦载其为‘古战场’、‘聚阴池’……极有可能……便是节点所在！”
目标范围被极大缩小！
从方圆百里，聚焦到了黑风坳这一处具体地点！
“立刻派人密探黑风坳！不要打草惊蛇，查明有无人员活动痕迹及异常能量波动！”程颐立刻下令。
然而，派出的精锐暗探带回的消息却令人意外：黑风坳方圆数里内，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人工建筑或大量人员聚集的痕迹，只有一些野兽和零星采药人的足迹。
仿佛那里只是一片普通的荒山野岭。
难道判断错了？
或者，对方隐藏得极深？
“未必……”萧凌野沉吟道，“‘门’既为能量节点，其开启或无需庞大工事……或许……只需在特定时辰，于特定位置，布下阵法，举行仪式即可……其主力……可能尚未到位，或……隐藏在更远处……”
就在众人分析情报之际，静养中的沈疏桐，在鬼手刘等人竭尽全力的救治下，情况终于暂时稳定下来。
那缕邪异药力被暂时压制驱散，她不再浑身发冷呓语，但依旧虚弱昏睡，脸色苍白得透明。
然而，在她情况稍好的短暂清醒间隙，她却又提供了一条意想不到的线索。
她拉着洛砚的衣袖，眼神依旧有些涣散，断断续续地、艰难地说道：“洛砚……我……我又梦到那个……很凶的掌柜了……他在……在一个有很多药柜的房间里……偷偷……偷偷把一些……红色的……像沙子一样的东西……倒进一个……绿色的香囊里……然后……然后把香囊……给了……给了……”
她的气息微弱，话语模糊不清。
“给了谁？慢慢说，别急。”洛砚心中一动，温声引导。
沈疏桐努力地回想，眉头紧蹙，显得十分痛苦：“给了……一个……穿着官靴的人……靴子上……好像……好像绣着……云的图案……”
官靴？
绣云纹？
洛砚的心脏猛地一跳！
靖朝官制，不同品级官员的官靴制式确有区别，而绣有云纹的官靴，至少是五品以上官员才能穿着！
难道府衙内部，除了钱典吏，还有职位更高的暗桩？！
而且与吴德有过直接接触？！
这条线索太过惊人！
如果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渗透，那问题就严重了！
洛砚立刻不动声色地暗中调查府衙内所有五品以上官员近日的动向，尤其是与药铺、香囊可能相关的细节。
同时，他再次提审了吴德，严加盘问关于“绿色香囊”和“送予官员”之事。
吴德起初矢口否认，但在洛砚出示了从沈疏桐梦中得到的细节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终于交代：大约一个月前，确有一名官员模样的人秘密找到他，出示了“灰鸮”的信物，要求他配制一种特殊的“凝神香”，装入绿色香囊中。
那种香并非凝神，反而带有极微量的、能缓慢影响人情緒、让人更容易焦躁和听从暗示的药物成分。
他将香囊交给了那名官员，但对方身份神秘，始终未以真面目示人，他只是隐约瞥见其官靴上精致的云纹。
果然有更高层的暗桩！
洛砚立刻将调查重点集中在有资格穿云纹官靴的几位官员身上：程颐自然排除，另外还有掌管粮草的通判、负责治安的捕头（洛砚自己）、以及几位辅助程颐的幕僚官。
范围再次缩小。
经过极其隐秘的调查和甄别，一个人的嫌疑迅速上升——掌管文书机要的刘师爷！
刘师爷是程颐从帝都带来的老人，一向以谨慎稳重著称，深得程颐信任，能接触到几乎所有核心机密。
近日有人曾隐约看见他腰间似乎佩戴过一个绿色的旧香囊（与程颐赏赐的类似，并未引人怀疑），且其近期行为似乎有些微妙的急躁，与往日沉稳稍异。
更重要的是，在钱典吏失踪前后，刘师爷曾以“督办公务”为由，离开过府衙一段时间，行踪略有可疑。
所有的疑点，似乎都指向了这位看似不可能的刘师爷！
洛砚感到一阵心寒。
如果连程颐身边的老人都是内鬼，那敌人渗透之深，简直无孔不入！
他没有立刻打草惊蛇，而是制定了严密的监控计划，派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秘密监视刘师爷的一切举动，并设法获取他佩戴过的香囊残渣进行检验。
果然，检验结果出来，香囊内的残香成分与吴德供述的完全一致！
铁证如山！
就在洛砚准备请示程颐，对刘师爷采取措施时，监视人员传来紧急消息：刘师爷深夜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了府衙后门，行为鬼祟！
他终于要行动了？！
洛砚立刻亲自带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刘师爷极其警惕，专挑阴暗小巷行走，不时回头观察。
最终，他来到了城西一处香火冷清的“药王庙”外，再次四下张望后，迅速闪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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