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用于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负责照料沈疏桐的丫鬟,脸色有些发白地禀报:“洛大人,萧先生,姑娘醒了……但是……她好像还是很害怕,缩在床角不肯吃东西,一直……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洛砚和萧凌野对视一眼。
“我去看看。”洛砚起身。
来到沈疏桐的房间,果然见她蜷缩在床榻最里面,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惊惶未定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仿佛那上面沾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疏桐。”洛砚放柔声音,走近床边。
沈疏桐猛地一颤,受惊般看向他,眼神里的恐惧清晰可见。
“没事了,坏蛋已经被打死了,怪物也没了。”洛砚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安慰她,“你很勇敢,帮了我们大忙。”
沈疏桐眨了眨眼,恐惧稍褪,但迷茫依旧。
她小声地、不确定地问:“我……我真的帮上忙了吗?”
“当然!”
洛砚肯定地点头,在她床边坐下,保持着一个不会让她感到压迫的距离,“你扔出去的那个药球,非常关键。”
听到“药球”,沈疏桐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又落回自己的手上,喃喃道:“那个……疤……好可怕……”
“嗯,那是个很坏的坏人。”洛砚顺着她的话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你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样子?”
沈疏桐的眉头紧紧皱起,努力地回想,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像……很熟悉……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好像……好像在一个很黑很冷的地方……也有人……手上有……”
她的言语破碎不堪,逻辑混乱,显然只是捕捉到了一些极其模糊的感觉碎片。
很黑很冷的地方?
是水牢吗?
还是更早之前的什么地方?
洛砚不敢再深问,怕又刺激到她,连忙转移话题,温言安抚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又吩咐丫鬟煮些安神定惊的汤来。
退出房间,洛砚心情复杂。
线索似乎就在眼前,却隔着一层浓雾,看不真切。
他回到萧凌野处,将沈疏桐的反应告知。
萧凌野沉默片刻,提笔写道:“其所言‘黑冷之地’,未必特指水牢。四海堂据点,或许多有此类特征。疤手之人,恐非孤例,或为彼辈中某类身份之标记。”
洛砚一怔:“你是说,手上有这种疤的人,可能不止一个?甚至可能是四海堂内部某种等级或者身份的象征?”
萧凌野缓缓点头。
一个庞大的组织,拥有一些独特的身份标识并不奇怪。
这道疤如此显眼,若是自然形成未免巧合,若是刻意留下……其含义就值得深究了。
“我立刻传令下去,让各地暗桩留意,是否有类似疤痕特征的人出现,尤其是在四海堂相关的场合!”洛砚立刻意识到这条线索的重要性。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然而,就在临清城内的注意力都被黑袍人和尸傀兽案件吸引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桩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正在府衙内部悄然发生。
府衙后院有一处用于储存冰块的冰窖,夏日用于降温防腐,冬日则储备不多。
因“沈伶风”的“丧事”需要冰镇遗体(做戏做全套),前几日从里面取过冰。
管理冰窖的是个姓王的老吏,年纪大了,有些糊涂。
这日午后,他颤巍巍地拿着账簿来找管杂事的师爷对账。
“大人,这是上月冰窖的支取记录,您过目。”老王吏将账簿递上。
师爷正忙着处理积压的文书,随意扫了一眼,刚想打发他走,目光却忽然定格在其中的一条记录上。
“等等,”师爷叫住他,指着那条记录,“腊月初七,程颐程大人亲随取冰五十斤?程大人要这么多冰做什么?还是亲随来取的?我怎么不知道?”
冰窖取用都有规矩,尤其是大量取用,需有批条。
程颐身为钦差,若需用冰,自有下面人去办,何须动用亲随?
且五十斤不是小数目。
老王吏努力回想了一下,茫然道:“是啊……腊月初七下午,确实是程大人的亲随张贵来的,拿着程大人的手令呢,说是有急用,老朽就给他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腊月初七?
那正是“沈伶风”被宣布“死亡”,筹备灵堂的那两日!
师爷的眉头皱了起来。
程大人要用冰,为何不走正常程序?
还动用了亲随?
五十斤冰,在那个时节,能做什么急用?
他心中起疑,但碍于程颐的身份,不敢擅自揣测,只是将此事默默记下,打算找个机会私下向洛砚禀报。
而此刻,洛砚正与萧凌野商讨着下一步针对四海堂的计划,以及如何利用“疤手”这条新线索。
“黑袍人虽死,但其能隐匿临清,操控尸傀兽,必有落脚点及物资来源。”萧凌野写下,“查其近日活动轨迹,接触之人,采购之物,或能找到其巢穴残余线索。”
“我已让人去查了,”洛砚点头,“只是临清人口众多,排查需要时间。”
萧凌野目光微凝,再次写下:“重点查……药材铺、肉铺、铁匠铺……尤其是……购买朱砂、硫磺、硝石、或是大量生肉、特定金属之处。”
朱砂、硫磺、硝石?
这些东西……
洛砚瞬间明了:“你怀疑他们不仅在炼制尸傀兽,还可能……在私下配置火药?”
萧凌野眼中寒光一闪,缓缓点头。
四海堂所图甚大,手段层出不穷,配置火药这种大杀器,并非没有可能!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谁也没有料到,那冰窖账簿上一条不起眼的记录,即将如同一根微弱的引线,悄然引向一个被刻意忽略的、近在咫尺的疑点。
夜色再次笼罩临清。
府衙内,沈疏桐在安神药的作用下再次睡去,只是睡得并不安稳,睫毛不时颤动,仿佛仍在噩梦之中。
洛砚伏案研究着临清城的舆图,标注着可能需要排查的地点。
萧凌野则强撑着精神,翻阅着鬼手刘送来的、对那绿色粘液的初步化验结果——那东西含有多种罕见的矿物毒素和腐败生物成分,极其复杂。
而在府衙另一角,那位心生疑虑的师爷,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将洛砚拉到僻静处,低声禀报了冰窖账簿的异常。
“腊月初七,程大人亲随取冰五十斤?手令?”洛砚听完,眉头瞬间锁紧,“程大人从未向我提及此事!而且那时……”
那时正是“沈伶风”“垂危”和“死亡”的关键时刻,程颐的心思全在这边,怎么会突然派人去取那么多冰?还用的是非正常程序?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浮上洛砚心头。
他立刻飞鸽传书帝京去找了程颐。
程颐正在批阅公文,见到到洛砚的询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断然否认:“绝无此事!腊月初七那日本官一直在处理漕运后续事宜,从未签署过任何取冰的手令,更未曾派张贵去取冰!五十斤?我要那么多冰何用?”
程颐的否认,让事情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有人冒充程颐的亲随,用伪造的手令,从冰窖取走了五十斤冰!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他要做什么?
洛砚的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冷汗!
他立刻下令:“传管理冰窖的王吏!再把程大人所有的还留在江南的亲随,特别是那个张贵,都叫来!”
然而,回报很快来了:亲随张贵,自三日前告假回乡探亲,至今未归!而其他亲随均表示对此事一无所知,腊月初七下午也并未见张贵当值!
王吏被带来,战战兢兢地再次确认:“来的……确实穿着亲随的服饰,腰牌也对得上……说话声音也像张贵……就是……就是好像有点怕冷,一直缩着脖子……手也缩在袖子里……”
怕冷?
缩着手?
洛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一个难以置信的、却又无比契合的猜想,如同惊雷般劈入他的脑海!
冒充者!
疤手!
他需要冰来抑制尸傀兽可能残留的气息?
或者……用于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五十斤冰,根本不是程颐要用!
而是那个黑袍人或者他的同党,为了某种阴谋,在“沈伶风”假死混乱之际,趁机盗取的!
而他们,竟然完全被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才因为一个老吏的对账而发现端倪!
“查!立刻彻查张贵的下落!还有,那五十斤冰,到底被用到了什么地方!”洛砚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向萧凌野的房间。
他需要立刻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萧凌野!
这个意外的线索,仿佛在漆黑的迷宫中突然打开了一扇隐蔽的窗户,虽然还不知道窗外是什么,但无疑指向了一个他们从未察觉的方向!
冰窖藏秘,疤手迷踪。
真相的拼图,似乎又多了一块,却也让整个图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洛砚几乎是撞开了萧凌野静室的门,气息急促。
他将冰窖账簿的异常和程颐的否认飞快道出。
“萧凌野,有人冒充张贵,用伪造手令,在腊月初七,也就是我们筹备‘丧事’最混乱的时候,盗走了五十斤冰!程大人对此毫不知情!而那个张贵,恰好在三日前告假,至今未归!”
萧凌野原本半合的眼眸倏然睁开,疲惫之色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
烛火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跳跃,仿佛有无数线索在其中飞速碰撞、重组。
他没有立刻说话,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发出极轻微的笃笃声。
腊月初七……盗冰……冒充亲随……怕冷缩手……张贵失踪……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海中急速盘旋,与之前黑袍人、尸傀兽、绿色粘液、疤手等线索交织在一起。
“五十斤冰……”
他嘶哑地开口,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寒意。
“非为防腐……非为寻常之用……其量……足以短暂维持一小型密闭空间之低温……”
洛砚瞬间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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