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请客送礼

第八十九章  请客送礼

恰在此时，柳含烟的密信也送到了。

秦默被周平从浅睡中唤醒，展信阅罢，再结合陈细柳这意外发现的铁证，他沉静的眼眸中，终于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线索与证据，在此刻形成了完美的闭环和相互印证。

柳含烟的情报指出了可能存在的原始底稿藏匿地点，这或许是揭开钱三更多罪行的钥匙；而陈细柳发现的赋税清单，则是直接证明本案伪造事实的致命武器。

“周平！”秦默立刻下令，声音虽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带，带两个身手最好的伙计。立，立刻潜入县衙户房！小心谨慎，务，务必找到暗格，取出其中所有物品！若，若惊动守卫，以脱身为要，不，不可恋战！”

“是！少爷放心！”周平精神大振，领命而去。这种带有冒险色彩的任务，最合他的胃口。

“周叔，细柳，”秦默看向激动不已的二人，“这，这份税赋清单，乃此，此案关键。立刻誊抄数份，原件妥，妥善密藏。”

周平带着人，凭借高超的身手和对衙门地形的熟悉，巧妙地避开了巡夜的更夫和守卫，潜入已然寂静的县衙户房。

果然，在钱三那张略显奢华的公案下，靠墙的第三块地砖有些许松动。

小心翼翼地撬开，下面赫然是一个不大的暗格！格内放着几份泛黄的旧稿纸，上面正是钱三模仿他人笔迹篡改田册的草稿底子！

其中一份，赫然与李老四那十亩田的原始记录有关，旁边还有钱三练习模仿李老四画押的草稿！

周平心中狂喜，将暗格内所有纸张一扫而空，恢复原状后，悄无声息地撤离。

而这一切，尚在醉梦中的钱三浑然不知。

赵鲲也在府中与心腹商议，准备花重金聘请更厉害的状师，甚至打算派人去京城活动，试图从更高层面压制秦默。

他们并不知道，足以将他们彻底钉死的证据，已经悄然落入了秦默手中。

……

在青阳府一家豪华酒楼，最顶级的雅间“天香阁”内，珍馐美馔摆满了梨花木大圆桌，陈年佳酿斟满了夜光杯。

赵鲲和钱三早早到场，坐立不安。

桌上，除了精美菜肴，还醒目地放着两个沉甸甸的锦盒，一个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金锭，另一个则是晶莹剔透的玉器古玩，价值不菲。

刘临舟在林墨寒和钱有德的陪同下，姗姗来迟。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官威十足。

“下官钱三/草民赵鲲，叩见府尊大人！林管家！钱老板！”两人连忙起身，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刘临舟淡淡嗯了一声，在主位坐下。林墨寒神色淡漠，坐在次位。钱有德则满脸堆笑，在一旁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却始终有些凝滞。

赵鲲终于按捺不住，起身敬酒，声音带着惶恐：“府尊大人，林管家，您二位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秦默欺人太甚！凭空捏造，诬告良民，攀咬官吏！这简直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钱三也连忙附和，声音发颤：“是啊，府尊大人！下官在户房兢兢业业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如今被一区区讼师如此构陷，这以后还如何为朝廷效力？如何为大人您分忧啊！”

刘临舟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二人，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本府三令五申，要尔等秉公守法，恪尽职守！”

“你们呢？闹出这等事来！如今被人抓住把柄，捅到了府衙，甚至惊动了……上面！”他瞥了一眼林墨寒，“让本府如何回护？嗯？”

这一顿斥责，让赵鲲和钱三冷汗直冒，连连称是，头垂得更低。

钱有德见状，连忙打圆场，笑着给刘临舟斟酒：“府尊大人息怒，息怒。赵员外和钱书吏也是一时糊涂，如今已是追悔莫及。”

“关键是，眼下这关该如何过？那秦默来势汹汹，背后又有……镇国公的影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他巧妙地将矛头引向了李世杰。

刘临舟哼了一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墨寒：“林管家，此事……您看？”

林墨寒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菜，细嚼慢咽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刘知府，侯爷的意思，您是知道的。秦默此人，虽有些能耐，但过于张扬，不识大体。”

“然，此番之事，终究是赵员外和钱书吏自己惹下的麻烦。侯爷……不喜欢替人收拾烂摊子。”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得赵鲲和钱三透心凉，脸色惨白。

钱有德急了，连忙道：“林管家，话不能这么说啊！那秦默分明是借题发挥，故意与侯爷作对！而且，此次若让他得逞，岂不是助长了他的气焰？以后这青阳府，还有谁能制得住他？”

“再者，我们‘宝昌隆’的楚云深先生，上次诗会惜败，一直耿耿于怀，此次愿作为状师，在公堂之上与那秦默一较高下，定要挫挫他的锐气！”

林墨寒眼皮微抬，看了钱有德一眼：“楚云深？呵……钱老板倒是信心十足。也罢，”他转向刘临舟，“刘知府，此事终究发生在你的地界。如何处置，还需你拿主意。侯爷只要结果，过程……并不关心。”

刘临舟心中暗骂林墨寒滑头，把难题又抛了回来。他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桌上那两份厚礼，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赵钱二人，缓缓道：“既然林管家这么说……那本府就尽力周旋一二。楚先生既有意与秦默较量，本府准了便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但是，你们给本府听好了！若是自身不干净，留下了铁证，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们！别指望本府会徇私枉法！”

“尤其是你，钱三！管好你的手下和那些账目！若真查出问题，哼……”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赵鲲和钱三都是人精，岂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钱三顿时面无人色，身体微微发抖。

赵鲲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虽然松了口气，但刘临舟的态度，也让他心生寒意。

刘临舟说完，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长随上前，默不作声地将桌上那两份厚礼收了下去。

宴席在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

赵鲲和钱三千恩万谢地送走刘临舟一行人，回到空荡荡的雅间，面面相觑。

“赵……赵员外，府尊大人他……”钱三声音发颤。

赵鲲脸色阴沉，打断他：“闭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赶紧回去，把该抹平的都抹平！楚云深那边，让钱有德去打点！公堂之上，绝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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