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缺德爹娘
她取了好多样药材，每一样称好了之后，都置于小铜碟上。
米二娘又拿了石臼和木杵递给她，让她将其分别捣碎。
青梧原本以为，这些玩意很容易处理，谁料是个力气活，有些药材十分坚硬，用力捣了许久，只伤及皮毛。
她不由得想，要是这个时代有搅拌机就好了，哪还需要费这劲？
但既然扬言要学，她也不好放弃，只能硬着头皮在那里干，实在累了就甩甩手歇一歇。
此时已是正上午了，店里陆续来了些女客，采买了几样就走了。
青梧听着报价，还都还挺贵的……比她那些香囊要贵上一倍不止。
想一想，这家香铺走的是中高端路线。可跟她们那种地摊卖货高级许多。
青梧连续捣了一个时辰，累得手都软了，香料也只捣成了粗硬的渣。后来秋果看不下去了，默默接过手来捣起来。
她的速度又快又猛，快如闪电一般，只能看见上下晃动的手影和快速的碰撞声。
没一会儿，那堆药材就碎了个七七八八。
青梧感慨起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秋果小声说：“我三岁就跟着大姨捣香料了。算到现在，足足干了十二年。”
“三岁？你爹娘舍得让你干这些？”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家里穷，除了我外，还有两个姐姐，他们本要溺死我，是大姨救下来的。”
“竟然如此？”青梧听得目瞪口呆，“虎毒还不食子呢。”
“对于我爹娘来说，儿子才是命根子，丫头片子算得什么。”秋果缓缓摇头，“我两个姐姐，一个七岁就被卖进了戏班子，另一个五岁那年生病了不给治也死了。”
“这么恶毒？”
“嗯，不过听说在我之后，他们又生了一双儿女。具体如何也不知道。大姨也不让我打听。她说离得远远的，别再回去了。”
“不听也罢，免得糟心。”
青梧幽幽叹气……原来在古代，重男轻女的例子也如此多，特别是穷苦人家，卖女儿，虐女儿的事也挺常见。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那药材就捣好了。
秋果指点着她把药粉倒进筛子里淲，然后大的再捣一遍，滤完了又换细筛子，一来二去无数回，直到将这些药材全变成了粉末状。
细到何种程度呢？如同面粉一般才行。
因为秋果说：“只有非常细的粉末才能黏合成香，烧的时候也不会掉渣，碎掉。而且味道才能充分溢出来。”
所以这一干，足足干到了午后。
中午也只是在香铺里简单吃了些午饭。
是米二娘做的小米粥，另外一道炒白菜一道炒萝卜，一点荤腥也没有。
此时青梧才知道，米二娘自从五年前一场大病后，就不食荤腥了，身子也没有从前好了。
午后又研磨了一番，米二娘才捻了捻那些粉末，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明日再来吧，这些需要敞上一夜，阴干其中的细微水分，等到明日就可调和了。”
此时，青梧才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今日总算可以回去休息了。
她都怕自己再干下去，会猝死在这儿。现在手都微微发颤，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究竟昨天是怎么鼓足勇气说自己亲自来制香的？
回了店铺后，水月就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苏离姑娘刚刚来了，等你了半天，后来府衙有事，她才急急回去了。”
“哦，她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说，应该不打紧的事。我让她去香铺寻你，她也没去。”
青梧听着挺反常的，人来了，又不来寻她，只默默地等。
难道是苏离遇到了什么女儿家的私事？不方便在外人面前道？
她心生好奇起来：“等明天我去找她吧。对了，怎么今天府衙还有活干？”
“说是城郊草丛里发现一具男尸，疑似附近村子里失踪的人，陆大人让她快些验看。”
青梧听得直皱眉，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府衙的活还真是一刻也消停不了。
这天晚上，青梧泡了个澡就睡觉了……因为白天实在太累，几乎是头挨着枕头就秒睡。
可这天晚上，她又梦见了云雾山和坐在窗边的原身。
她和那些死去的故人轮番出现，要么凝视她要么质问她。
为何要走？为何不回去？为何抛下自己的责任？
关于为何……谁能说得清楚。谁也不是天生就想做英雄的。趋利避害、逃出生天这是人类的本能。
咬着牙硬着头皮往死里冲的人，这才是逆天的吧。
青梧做不到感同身受，更无法倾心热爱这陌生的大昭朝。
所以早上醒来的，她那股无奈的情绪还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楼下的顾嬷嬷已经在做早膳了，窗外可见袅袅炊烟升起，隐约有米粥的香气。
来了才知道，顾嬷嬷虽然是个哑巴，但是心灵手巧，不但操持家务在行，做饭也是一顶一的厉害。
无论是蒸菜炖菜炒菜抑或别的吃食，她都能做得像模像样。
昨天饭桌上，青梧一问才知道，她年轻的时候，竟在厨房当厨娘。
后来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才成了打杂的老嬷嬷。
没一会儿，水月端着热水进来：“小姐，今天外面好冷啊，风一直呼呼地吹。你今日出门可要多穿些。”
青梧应了声，换了件厚实的袄子，一番洗漱后，下楼用膳。
今日顾嬷嬷做的是肉末面片，里面加了些切得细碎的白菜，还洒了些她种在屋中的小葱花。
看着糊糊的，吃着却很香。
她自己却没吃，用屉子装了就要出门。
一旁的水月解释说：“顾嬷嬷是要给四海送去。”
“还是她想得周到。”青梧有些内疚。
四海被陆砚派来这里，单独住的一处小房子，青梧确实没考虑到他的吃饭问题。
用完早膳后，她戴好了风兜，又往香铺而去。
今日的活是调和，
去了之后，米二娘就取了昨天的药粉来，一点一点放在小秤上称量。
“甘松5克、零陵香3克、茅香3克、柏木0.25克、玄参3克、降真香3克、藿香1.5克、香附子5克、白芷1.5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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