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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布局基层第一步


秋日的风已带上了明显的凉意,卷起窗外几片早凋的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干燥微黄的草地上。

    天高云淡,正是江淮九月末的光景,田间地头的大忙已近尾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忙碌过后的沉静,间或夹杂着远处营盘传来的操练号子。

    一份墨迹犹新的呈文,静静躺在石山宽大的案头,标题赫然是《陈荣军社积弊四事疏》。

    这封出自新任荣军社都事周闻道之手的报告,并非坐而论道的空谈。石山当初批给周闻道、卞元亨、花云半个月长假,本意是考虑到三人在外漂泊数月,让他们好好休整。

    周闻道却是坐不住的性子,假期才几天,便扎进了荣军社对外营业的农庄、工坊、店铺之中。

    或混迹于田间陇亩,查看农事稼穑;

    或置身于嘈杂工坊,旁观匠人劳作;

    或在喧闹市集中,细察店铺营生。

    待到石山班师凯旋回到合肥,周闻道便求元帅提前销假,正式接掌荣军社,随即扑在第一线,亲身体验着荣军社庞大躯体的每一次脉搏跳动,每一处经络淤塞。

    这份凝聚了大半个月时间实地观察与深切忧虑的万字长文,便是他出任荣军社都事后,向石元帅交出的第一份答卷。

    石山此刻正逐字审阅,呈文开篇直指核心:

    “卑职周闻道谨禀元帅麾下:窃查荣军社之弊,积重日久,非猛药不可救。今冒死沥陈四端,伏乞钧裁:

    一曰:员额冗滥,负累沉重。

    社内人等,总数已逾万众。其中多有老迈羸弱、稚龄幼童及身有残障者,本非壮健劳力。此辈人等,产能低下,甚或全无产出。

    然社中非止需供养其口粮,更兼托育稚子、赡养孤老、抚恤残弱等诸般杂务,皆系于社中。钱粮开支浩繁,日积月累,已成不堪承受之重负。

    二曰:门类芜杂,管理失序。

    荣军社所营,上至农庄屯垦、土木营造,中涉纺纱织布、被服缝制、军粮加工,下及部分军械修缮、坊市店铺,林林总总,竟达一十七门之多。

    然察其管事掌柜、工头班首,约莫七成之数,懵然不知成本核计为何物。诸般行事,唯知奉行上峰指令,刻板僵化,不晓变通。

    物料虚耗、工时延宕、调度乖张之事比比皆是,致使百工之效,十不存五,糜费惊人。

    三曰:训导匮乏,技艺粗疏。

    社中执役人等,约六成有余,未得相应职司之教导传习。其技艺所得,纯赖经年累月之摸索体悟,或口耳相传之零碎经验。

    此辈人等,或守旧法而不知革新,或遇新务则茫然无措,差讹频出,精良难期。

    四曰:权责不清,赏罚不明。……”

    石山的目光在这字字锥心的弊病上缓缓扫过,心中百念流转。

    他成立荣军社的初衷再朴素不过:彼时红旗营初立,地盘仅一座小小的虹县,税赋几近于无。但李武带着楮兰站户赶来,他总得给自己的基本盘——这些已经毁家弃业追随自己的站户一条活路。

    仓促之间,荣军社便如一个粗粝的大筐,将无业的军属、伤残的士卒一股脑儿装了进去,管吃管住,勉强维系。

    至于精细的管理、长远的规划?

    当时连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奢望,哪顾得上这许多!

    但随着红旗营的不断壮大,这筐子也不断膨胀,吸纳的人员越来越多,摊子越铺越大,当初的权宜之计,如今已成了步履蹒跚百病缠身的庞然大物。

    效率低下,浪费惊人,怨声渐起,改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看着这份条理清晰,切中要害的呈文,石山疲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

    周闻道,这个从行商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干吏,果然没让他失望。

    这份呈文,证明周闻道不仅肯下苦功深入一线,更有一双洞察问题的锐眼和梳理脉络的头脑。

    此人,确是用对了地方。

    石山合上那份沉甸甸的呈文,抬手揉了揉因长时间伏案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旋即就投入到下一份公文的批阅中。

    案头的文书堆积如山,另一份来自军令司的《各部整编及人员安置方案》正等待元帅批复。

    军令司近期的头等要务便是消化徐州大捷的成果——整编。

    这不仅仅是数字游戏,更是一场精细入微的庞大手术,涉及数万战俘的分流,数千新兵的补入,以及一千多名伤退老兵的归宿。

    楮兰遗址处,红旗营以铁血铸就胜利,俘获元军近三万之众。

    因伤重不治者,两千六百余具尸体被草草掩埋;移交给徐州红巾军各部以充实力的,有八千人;被淮东豪强田丰遣使带着真金白银急切求赎的盐丁,还有两千一百余人。

    最终,真正握在红旗营手中,需要彻底消化吸收的战俘,尚有一万七千余人。

    其中约三千人,或是积年老兵油子,或是地痞无赖出身,恶习深重,屡教难改,却又罪不至死。

    石山大笔一挥,将这些人发配至滁州、怀远两地的矿山,以劳役赎其罪责,同时也解决了红旗营扩编后,矿山劳力匮乏的问题。

    另有约五千人,体质相对较差,不堪战阵,也难耐矿下苦役,便打散编为十个民屯营,撒入红旗营治下的各州县荒地,垦田自养,逐渐化兵为民。

    剩下的约九千人,身体健康,在战俘营中表现尚可,经整训后,便是优质的兵源。

    但如何补入红旗营各部,却大有学问。

    此役,红旗营自身战损亦重,阵亡四千三百余将士,战后伤重不治而亡的,又有近八百条好汉。还有一千五百余名将士,虽侥幸从鬼门关捡回性命,却落下终身残疾,再也无法披坚执锐。

    这些伤退者,必须妥善安置,绝不能再一股脑儿全塞给本就问题深重的荣军社。

    各营卫的战损程度相差也很大,有的营作为先锋,十成去了四成;有的营负责侧翼掩护,几乎未损筋骨;更有不少将士在此役中冒死冲锋,斩将夺旗,立下赫赫战功,亟待擢升。

    加之红旗营的规模也在计划中稳步扩大,军令司的任务,便是依据各部战损、功绩评定及扩编需求,拿出一份详尽到营、队的人员抽调、补入计划,确保新血注入后,各部骨架不散,战力不降。

    此外,随着各卫编制持续膨胀,动辄统辖十个营以上,五六千人马。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单靠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等寥寥数人临阵决断,难免顾此失彼,贻误战机。

    石山敏锐地意识到,必须为每个卫配备专门的参谋人员,协助主将分析敌情、制定方略、传达军令。他暂拟每卫先设三名参谋,所需人选亦需军令司从现有军官中精挑细选,并组织短期培训。

    负责此事的军令司知事朴道人,这些时日被这庞大繁杂的数据和千头万绪的调配弄得焦头烂额,整日埋首于案牍之中,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头发都愁白了好些。

    前两稿方案递上来,皆因考虑不周、数据偏差或调配失衡,被石山朱笔批注了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见,打回重做。

    直到这第三稿,石山仔细审阅后,紧蹙的眉头才真正松开,同意了整编方案,只在几处人事任命上做了调整,提笔批下:

    卞元亨,奋武卫第八营指挥使;花云,镇朔卫第七营指挥使;毛贵,仍留军令司听用……

    “元帅!周都事已带到。”

    亲卫队队率彭早柱的声音在官厅外响起,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石山手中一份秋粮入库的公文正批到紧要处,头也未抬,只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彭早柱听到元帅的声响,赶紧侧身让开,引着周闻道步入元帅衙署官厅。

    厅内,石山仍伏案疾书,笔走龙蛇。

    彭早柱手脚麻利地搬来一个红木秀墩,轻轻放在离帅案不远不近的位置,对周闻道使了个眼色,便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门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这位彭早柱,乃是彭二郎的独子。

    芝麻李决意举部投效石山,为表心迹,主动将膝下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托庇于石山。

    彭二郎、李喜喜、薛显等徐州掌握实权的文武见状,无论真心还是被迫,也纷纷效仿,或送亲子,或遣族中亲近子弟,以“质子”身份入红旗营效力,以示绝无二心。

    彭早柱便是其中之一,年纪虽轻,行事却颇为沉稳干练,便被石山留在身边,充作轮值亲卫。

    厅内一时只剩下毛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周闻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垂手肃立,目光落在脚下夯实的泥地上,不敢直视石山。

    批阅完最后一行,石山搁下笔,长长吁了口气,站起身,缓缓踱了几步,活动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腰背关节,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周闻道见状,连忙趋前一步,躬身道:

    “元帅。”

    石山停下脚步,拿起案头那份《陈荣军社积弊四事疏》,扬了扬,道:

    “闻道,坐。你这份呈文,我已经仔仔细细看过了。”

    周闻道心头一紧,依言在秀墩上小心坐了半边屁股,腰杆挺得笔直,等待着下文。

    “找的问题,非常准!”

    石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直入周闻道心田。

    “句句切中要害,条条直指痛处。很好!证明你这大半个月的苦工没有白费,是真正沉下去摸到了实情,也想到问题症结。”

    这份肯定,让周闻道连日奔波的辛劳和殚精竭虑的压力,瞬间化作了心底的一股暖流,紧绷的肩背也微微松弛下来。

    石山踱回案后,并未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糙的桌面,目光仿佛穿透了官厅墙壁,看到当初在虹县,荣军社草创之初的艰难景象。

    “荣军社成立之时,我红旗营方兴,地盘不过一隅,税赋所得,杯水车薪。将士们追随我浴血厮杀,根本没有军饷,仅能填饱肚子。

    我石山不能让麾下兄弟们在前方流血,他们的家小却在后方饿死冻毙,养着他们,乃是本分!”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乱世枭雄对追随者最朴素的承诺。

    周闻道知道元帅在铺垫情绪,为接下来的改革定调子,只是老实听着,并未出言干扰。

    果然,石山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凝而务实。

    “如今不同了。红旗营地盘渐广,税赋渐丰,军饷已能按月足额发放。将士们有了饷银,便能养家糊口。荣军社这为将士们‘养家’的担子,是该卸一卸了。

    你提出的精简人员,剥离那些不赚钱还倒贴钱的累赘,方向是对的!”

    石山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住周闻道,接着道:

    “此事阻力必然不小。那些军眷,许多已视荣军社为安身立命之所。骤然裁撤,易生怨怼,甚至动摇军心。这不是荣军社一家之事。我会明令军令司和宣曹全力配合你。

    让他们派人下去,深入各营各里,把道理讲给将士们讲清楚,如今有了饷银,自家能养家了,荣军社要轻装上阵,为大军做更大的贡献。

    你这边,则要动员那些不符合条件的老弱军属,主动退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更要明之以利害,务必把抵触降到最低,不要搞出乱子来。”

    周闻道最忧心的正是此项。荣军社盘根错节,牵扯无数家庭,稍有不慎便会引发轩然大波,甚至可能酿成动乱。

    此刻听到石山明确表态支持,并调动强力部门配合,心头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大石轰然落地,一股强烈的信心油然而生。他霍然起身,抱拳躬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属下谨遵元帅钧令!定当周密筹划,谨慎施行,断不敢出半分纰漏!必不负元帅所托!”

    “嗯!”

    石山微微颔首,对周闻道的态度和决心表示认可。选定周闻道,就是看中其务实肯干,心思缜密。

    “精简冗员与剥离那些半死不活,效率低下的产业,这两件事同步进行的想法很好。”

    石山继续部署,道:

    “对于那些有意接手退出产业的军属,若只是缺些启动的本钱,你可以直接去找户曹李知事(李善长)协商,他那边最近正在筹办钱庄,专为解决此类小额借贷之需。

    只要人可靠,项目可行,钱庄应有借贷的意愿。”

    话说到这里,石山的语气陡然转寒,锐利如刀的目光直刺周闻道眼底。

    “不过,闻道!”

    石山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在周闻道心上,

    “你也曾行商多年,资产移交、钱款往来,这中间的弯弯绕绕,空手套白狼的把戏,此中关窍,你最是清楚不过!

    所有关键环节——人员名册、产业清单、作价依据、借贷明细,必须提前五日张榜公示,接受所有人的监督。”

    石山向前逼近一步,眼神中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

    “若是事后……让我知晓这桩桩件件的‘好事’里面,掺杂了半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人趁机损公肥私,休怪我今日没把丑话说在前头!”

    最后一句,已是带着凛然杀气。

    周闻道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衫也紧紧贴在了皮肤上。他慌忙再次深深躬下身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

    “元帅明鉴!属下……属下断然不敢!纵有泼天的胆子,也绝不敢行此等悖逆之事!

    属下必当以身为则,严管手下每一个环节,定将此番整顿,办成利军利民的清正之事,绝不敢将好事办坏,遗祸无穷。若有差池,属下提头来见!”

    石山深知人性复杂,更相信制度监督的力量,远胜于道德约束和口头保证。审计、公示、检举、严刑峻法,这些冰冷的条条框框,才是遏制贪欲最有效的堤坝,也是保护属下的有效手段。

    他不再纠缠于此,转身走回案后,话题再次回到荣军社的定位上。

    “精简归精简,剥离归剥离,”

    石山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微凉的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接着道:

    “荣军社名为‘荣军’,便不能学那唯利是图的商贾,一切向钱看!它的根子,还在‘荣军’二字上。那些因战伤残,无法再上阵的将士,他们的归宿,必须由荣军社兜底!

    还有,有功将士的子女开蒙读书、学习手艺的支出,这一块暂时也不能丢!这是红旗营对忠勇之士的承诺,是凝聚军心的基石!必须保障好,不能打折!”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周闻道听到“伤残将士安置”,尤其是想到即将要涌入的一千五百多名伤退官兵,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头皮阵阵发麻。他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将难处摆到明面上。

    “元帅明察!此次伤退将士数量庞大,属下……属下拼尽全力,咬紧牙关,挤一挤挪一挪,或许能勉强安置下来。但属下斗胆一问,那以后呢?”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深切的忧虑。

    “只要我红旗营还要征战天下,只要战场之上还有刀枪弓矢,伤残便不可避免。长此以往,难道每一次大战过后,都将这成百上千身无长技的厮杀汉,一股脑儿全塞进荣军社吗?

    这……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况且,其中许多伤残,恐也无力承担工坊劳作,安置亦难尽其用。”

    石山看着周闻道忧心忡忡又略显焦急的模样,忽然笑了。这笑容冲淡了方才的严厉,带着一丝了然和深意,道:

    “闻道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周闻道一愣,茫然地看着石山。

    “阵亡将士的抚恤,伤残将士的安置、补贴,本应该是户曹、兵曹的本职,岂能全都压在荣军社头上?我已传谕李知事(李善长)和闻知事(闻四九),着其尽快草拟《阵亡伤残抚恤安置条例》。

    在‘条例’正式颁行之前,所有相关的钱粮开支,户曹会直接拨付给你荣军社,专款专用,不会让你凭空变出粮食银子来养人。”

    旋即,石山话锋一转,指向更远的未来,道:

    “待你此番大刀阔斧地改革之后,荣军社剥离了低效产业,裁汰了冗员,提升了效率,走上正轨,盈利能力必然大增。届时,户曹对荣军社的这部分专项拨款,便会逐步转为税收上的减免或返还。

    相当于荣军社用自己的盈利,承担起了部分‘荣军’之责,这便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周闻道恍然大悟,原来元帅并非要将所有伤残都丢给自己当包袱,而是明确了财政支持,并规划了未来的责任分担。但他眉头依然微蹙,道:

    “元帅,属下非是心疼钱粮。担心的是这许多伤退将士,大多不通文墨,不谙百工,骤然安置于工坊农庄,纵有安置银钱,恐也难以胜任劳作,徒耗米粮,他们自身亦难心安,非长久安置之道啊。”

    “所以,关键不在于‘安置’,而在于‘转化’!”

    石山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笑道: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下一件事。荣军社要专门成立一个‘荣军传习所’。从这次开始,所有伤退下来的将士,只要还能动弹,在正式安置之前,都必须先入传习接受所学习培训。”

    “传习所?”周闻道咀嚼着这个新词。

    “不错!”

    石山斩钉截铁地道:

    “传习所的任务,就是教他们识字,教他们力所能及的手艺。尤其是识字,这是重中之重!

    不要求他们能吟诗作对,写锦绣文章,但至少要认得常用的几百个字,能看得懂红旗营的布告、军中的文书、工坊的规程!明白吗?”

    周闻道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关键,但又有些模糊。

    “元帅之意是……?”

    石山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道:

    “只要他们能在传习所里,踏踏实实学会认字,掌握哪怕一门粗浅手艺,我石山就能给他们找到去处!而且是好去处!屯田所、巡防队、驿站、库房,甚至是乡社……需要人手的地方多的是。

    一个识字懂规矩,又对红旗营有强烈归属感的伤退老兵,比十个不识字的壮劳力都顶用!到那时,你荣军社便是想留,我都不会答应!”

    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周闻道彻底明白了。元帅要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养济院”,而是一个“人才转化基地”,传习所不仅解决了伤兵安置前的过渡问题,赋予了他们新生和尊严。

    更重要的是,元帅还想借伤退老兵逐步掌控基层社会组织,这可是千秋伟业!

    那这个传习所结下的,将是无数伤退将士的感念之情,是遍布红旗营各个角落的人脉。这对执掌荣军社的他而言,是一笔何等巨大的无形财富!

    想通此节,周闻道精神大振,连日来的沉重一扫而空,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他再次起身,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振奋,躬身下拜道:

    “属下明白了!元帅深谋远虑,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办好传习所,使其成为我红旗营伤残将士浴火重生之所。”

    石山见周闻道终于领会了自己的战略意图,心中也颇为满意。

    “嗯,你有此心便好。我会着施知事(施耐庵)好生支持你,所需人才,尽管找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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