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就在林晓棠琢磨着下一步是先从民政局档案室下手，还是直接找当年代办的那位“勇士”时，门铃再次响了。
她挑眉，走到可视门禁前。
这次屏幕里出现的不是陈律师，而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穿着得体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但难掩眉宇间焦虑和一丝刻薄的中年女士。
林晓棠的记忆库迅速翻动——原主的婆婆，厉泽渊的母亲，周曼云。
一位一心维护儿子和家族声誉，对原主这个“高攀”的儿媳向来没什么好脸色，认为她只是个漂亮摆设的贵妇。
林晓棠勾了勾唇。正主没等来，等来了太后。
她打开门，露出一个标准而疏离的微笑：“妈，您怎么来了？”
周曼云显然没心情跟她寒暄，几乎是挤开门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她环顾了一下客厅，目光最后落在林晓棠身上，带着审视和不耐烦。
“林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周曼云开门见山，语气咄咄逼人，“陈律师回去跟泽渊说了些什么？把他气得够呛！不就是离婚吗？泽渊给你的条件还不够优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作妖！”
连珠炮似的质问砸过来，充满了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若是原主，此刻怕是已经吓得脸色发白，语无伦次了。
但林晓棠只是等她说完，才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甚至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妈，您别站着，坐。喝点什么？不过我这里只有水和……水。”
周曼云被她这反常的镇定噎了一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问你，为什么不签字？”
林晓棠眨眨眼，表情无辜极了：“妈，您先别急。我不是不想签，我只是在签字前，突然发现了一个小问题，需要先搞清楚。”
“什么问题？钱的问题？还是房子的问题？你直说！”周曼云显然认为她是在以退为进，想要索取更多。
林晓棠摇摇头，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不是钱的问题。是程序问题。妈，您知道当年我和泽渊领结婚证的时候，他本人去了吗？”
周曼云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下意识回答：“泽渊那么忙，怎么可能为这种小事特意跑去民政局？当然是让王特助……”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停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你问这个干什么？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哦，这样啊。”林晓棠点点头，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什么，就是今天偶然听人说起，结婚登记必须双方亲自到场，不然好像不太符合规定。我就有点好奇，所以问问您。”
她笑得人畜无害：“您说，万一这登记程序真有什么问题，我这字签了，是不是也不太好啊？毕竟咱们都得遵纪守法，对吧，妈？”
周曼云的脸色彻底变了。她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了林晓棠的潜台词。
这个女人！她不是在争财产！她是在挖根！她想从根本上否定这场婚姻！
这简直疯了！
“林晚！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周曼云气得手指都有些发抖，“结婚证白纸黑字摆在那里！你就是我们厉家明媒正娶的媳妇！现在想用这种荒谬的理由来要挟？你别给脸不要脸！”
“妈，您这话说的，我怎么是要挟呢？”林晓棠依旧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我是为了厉家好啊。您想，这要是传出去，说厉氏集团的掌门人连结婚登记都不亲自去，视法律程序为无物，这影响多不好？股价说不定都要波动呢。”
她站起身，走到周曼云面前，微微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呢，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件事——当年那份结婚登记档案上，到底是谁，替他的老板，签下了‘厉泽渊’那三个字。”
“找到这位‘勇士’，或者，让我亲眼看到那份档案。”
“只要证明程序没问题，我立刻签字，拿着你们给的‘优厚补偿’，消失得干干净净。”
“否则……”她拖长了语调，满意地看着周曼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也不介意做个守法公民，去该去的地方，申请确认一下我这‘厉太太’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一场笑话。”
“妈，您说呢？”她笑吟吟地问，“是大家合作愉快地解决这个小‘瑕疵’，还是闹得尽人皆知，让厉家成为全城的笑柄？” 周曼云死死地盯着林晓棠，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儿媳。
眼前的女孩，依旧年轻漂亮，但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怯懦和顺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锐利的清醒和……戏谑？她不再是那只可以随意拿捏的金丝雀，而像是一只突然亮出了爪牙的猫，优雅，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威胁。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精准地扎在了周曼云最在意的地方——厉家的颜面，儿子的声誉。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但现在，对方不要钱，她要的是翻旧账！是要把一桩本可以悄无声息解决的离婚，变成一桩可能轰动全城的丑闻！
“你……你真是疯了！”周曼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胸口剧烈起伏。
“我很清醒，妈。”林晓棠退回沙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比起我，您不如先回去和泽渊商量一下？看看他的意思是愿意私下‘合作’，找出当年那位替他签名的人，把程序‘瑕疵’悄悄补上，大家体面分手；还是宁愿冒着风险，让我这个‘疯子’去帮你们回忆一下法律常识？”
她这是在逼宫。
逼厉家自己动手去挖自己的黑料，然后双手奉上，以求息事宁人。
周曼云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死死瞪了林晓棠一眼，最终猛地转身，高跟鞋几乎要把地板踩穿，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公寓再次恢复安静。
林晓棠长长地舒了口气，揉了揉因为保持假笑而有些发僵的脸颊。
“ZZ，太后攻略战能量结算？”
“收获【气场压制】能量点+400，【逻辑清晰】能量点+250，【豪门脸面打击】能量点+350。宿主，您的谈判技巧日益精进。”
“基本操作。”林晓棠耸耸肩，“现在，球踢回给厉泽渊了。看他怎么接招了。”
是选择掩盖，还是妥协？
或者说，那位当年胆大包天替老板签字的“王特助”，如今还在吗？他又会是什么反应？
林晓棠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辆昂贵的轿车载着怒气未消的周曼云疾驰而去。
她知道，这场由一封离婚协议引发的闹剧，正朝着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加速驶去。
真正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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