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希望你真的是朕的儿子
当嬴政说出“第三件事”时，整个麒麟殿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刚刚册立太子和国师，已经让百官们的心情如同坐了一趟过山车。这第三件事，又会是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更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昨夜禁军查抄赵高和李斯府邸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大家都在猜，陛下会如何处置这两个曾经权倾朝野的人物，以及他们背后的党羽。
现在，答案即将揭晓。
嬴政将怀里的嬴衍轻轻放到扶苏身边，让他牵着，然后自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的每一张面孔。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心头一颤，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朕此次东巡，险些命丧沙丘。”
嬴政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颗巨石投入湖中，在百官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虽然早有传闻，但从始皇帝本人口中亲口证实，那份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
“中车府令赵高，身为内臣，不思忠君体国，反与朕之孽子胡亥勾结，意图篡改传位诏书，谋害太子扶苏，另立新君。”
“丞相李斯，身为百官之首，受朕信重，却在关键时刻利令智昏，助纣为虐，附逆谋反。”
嬴政每说出一个字，殿内的温度就仿佛下降一分。
赵高！胡亥！李斯！
这三个名字，每一个都曾在大秦的朝堂上举足若轻。如今，却被始皇帝打上了“谋反”的烙印。
那些与李斯、赵高过从甚密的官员，此刻已经面如死灰，身体筛糠般地抖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幸得苍天庇佑，幸得朕之麒麟儿嬴衍献上仙丹，朕才得以转危为安，识破奸计。”嬴政的目光落在了冯去疾身上，“冯大夫，你现在还觉得，朕封赏国师，是荒唐之举吗？”
冯去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里带着哭腔：“陛下！臣……臣有罪！臣愚钝，未能体察陛下深意，险些误解天恩！请陛下恕罪！”
他现在才彻底明白，这位小国师的封赏，根本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实打实的救驾之功！救了皇帝的命，挽救了整个大秦的国祚！这样的功劳，别说封国师，就是封王都不为过！
他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后怕的是自己差点就站错了队，得罪了这位能救皇帝命的“神童”。庆幸的是，自己总算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
“请陛下恕罪！”他身后，那群刚刚还心有不甘的文官，此刻全都心悦诚服地跪了下来，声音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他们看向那个六岁孩子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不再是看一个黄口小儿，而是在看一尊真正的神祇。
嬴政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道：“赵高、胡亥、李斯三人，狼子野心，罪不容诛！传朕旨意！”
“赵高，身为阉人，却妄图染指皇权，其心可诛。着即刻押赴咸阳市，处以车裂之刑！夷其三族！”
“孽子胡亥，不悌不孝，谋害兄长，意图篡乱，毫无半点人子之心。废其公子之位，贬为庶人，圈禁于宗人府，终身不得踏出一步！”
“丞相李斯，辅佐朕一统天下，曾有大功。但功不抵过，附逆之罪，天地不容。念其曾有功于社稷，免其车裂，赐白绫一丈，于天牢自尽。其长子李由，身为三川郡守，与赵高暗通款曲，同罪，斩！其余家眷，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为官奴！”
一连三道旨意，道道都带着血腥味。
车裂！夷三族！赐死！圈禁！流放！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百官的心上。
狠！太狠了！
始皇帝的手段，一如既往的酷烈无情。
但这一次，没有人觉得他做得过分。篡位谋反，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无法容忍的弥天大罪。这样的处置，已经是法理之中。
尤其是对李斯的处置，赐其自尽，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甚至还让一些老臣心里生出一丝“陛下仁慈”的错觉。
他们哪里知道，这“仁慈”的建议，是嬴衍提出来的。
昨晚，嬴政本打算将李斯也处以极刑，是嬴衍拦住了他。
“父皇，李斯这个人，虽然犯了错，但他毕竟是法家的代表人物，也是帮您建立郡县制、统一文字度量衡的大功臣。就这么把他千刀万剐了，会让天下那些法家士子心寒的。”
“而且，杀了他容易，可他脑袋里的那些治国经验就没了。不如留他一命，让他在牢里把毕生所学都写下来，也算是为大秦做最后一点贡献。至于面子上，就说他畏罪自杀了，给他个体面的死法，也能安抚一下人心。”
嬴政听了自己这个六岁儿子老气横秋的分析，又惊又喜，当场就采纳了。
他发现，这个儿子不仅能给他带来“神物”，在政治上的嗅觉，甚至比许多朝中老臣还要敏锐。
此刻，旨意宣布完毕，殿内一片死寂。
嬴政的目光再次扫向百官，声音冷得像冰：“以上三人，罪魁祸首。但，谋逆不是三个人就能做成的事。朕想知道，这朝堂之上，还有多少人，是他们的同党？”
来了！真正的清算，现在才开始！
所有官员都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皇帝盯上。
“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嬴政缓缓说道，“现在，自己站出来，朕可以从轻发落。若是要等朕的禁军去你们家里查，那到时候，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殿内依旧一片寂静。
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自己站出去是承认有罪，不站出去，万一查不到呢？每个人心里都抱着一丝侥幸。
嬴政冷笑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嬴衍，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道：“国师，你看，这帮人都不老实，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嬴衍身上。
只见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父皇，这还不简单吗？”
他伸出小手指，指向了文官队列中的几个人。
“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昨天晚上偷偷聚在城南的酒馆里，商量着要是李斯丞相真的倒了，你们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官位，还说要联合起来，跟王贲大将军他们对着干，对不对？”
被他指到的那几名官员，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隐秘的事情，这个六岁的孩子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真的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嬴衍没理会他们，小手指又转向了另一边。
“还有你，你是赵高的外甥吧？他送给你的那座宅子，地底下是不是还埋着五百斤黄金？那些黄金，都是他贪污来的，你敢说你不知道？”
那个官员“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国师饶命啊！臣……臣是一时糊涂啊！”
嬴衍的小嘴就像开了光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把那些心里有鬼的官员点了出来。
“你，前天还跟六国来的商人喝酒，收了人家一颗大珍珠。”
“你，偷偷把你儿子安插到上谷郡当小官，想跟李由搭上线。”
“还有你……”
他每点出一个人，那个人就立刻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整个麒麟殿，彻底乱了套。那些被点到名的官员，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而那些没被点到的，也是心惊胆战，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他们看着嬴衍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恐惧。
这哪里是什么神童，这分明就是个小阎王啊！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冯去疾和王贲等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知道这孩子神奇，但没想到神奇到这个地步。朝中大臣们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他竟然了如指掌！
嬴政看着这番景象，心里爽快到了极点。
他当然知道，嬴衍不可能真的什么都知道。这些情报，都是他让蒙恬的亲卫和新提拔起来的禁军统领连夜审讯、查抄得来的。
他只是借着儿子的口说出来，目的就是为了神化嬴衍，为他“国师”的地位，再添上一层神秘而不可侵犯的光环。
让所有人都相信，国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得罪了皇帝，你可能会死。但得罪了国师，你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拖下去！”嬴政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在殿外的禁军冲了进来，将那些瘫倒在地的官员一个个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麒麟殿里，瞬间空出了一大片。
剩下的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嬴政看着他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立威，已经完成。
接下来，该安抚人心，推行新政了。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缓和了一些：“剩下的，都是我大秦的忠臣了。”
“今日之事，朕希望众卿引以为戒。大秦，是朕的大秦，也是万民的大秦。任何人，胆敢以一己之私，损害国家利益，赵高、李斯，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臣等谨记陛下教诲！”剩下的百官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丞相之位，暂且空悬。”嬴政继续说道，“御史大夫冯去疾，年高德劭，暂代丞相之职，总理朝政。”
冯去疾猛地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刚刚还带头反对，陛下非但没有降罪，反而还让自己代理丞相？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陛下的帝王心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既敲打了他，又利用他来稳定文官集团。
“老臣……谢陛下天恩！”冯去疾激动得老泪纵横，再次跪拜下去。
“上将军王贲，忠勇可嘉，加封通武侯，食邑千户，统领南北军，卫戍咸阳。”
王贲也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忙出列谢恩：“臣谢陛下！”
一贬一升，一拉一打。
嬴政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将咸阳的权力格局，重新洗了一遍牌。
做完这一切，他牵起扶苏和嬴衍的手，重新走上高阶，在龙椅上坐下。
他看着殿下重新变得“干净”的朝堂，心情无比舒畅。
沙丘之变，对他而言，非但不是一场灾难，反而是一次新生。
他不仅得到了一个脱胎换骨的继承人，还得了一个能带来无限惊喜的麒麟儿。
他看着身边的两个儿子，一个沉稳，一个灵动，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大秦的未来，就在他们父子三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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