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鹿乱撞
高津蓉的手指又是一抖，指尖的触感变硬了，她飞快收回那只手，面不改色地站起，“我在帮他给领导请假呢，你瞧他这样子，今天班儿是没法上了。”
高海河伸着脖子朝蓝天澜望去，跟昨晚没啥变化，只是脸上多了一抹红晕，总算不像一具尸体了。
“这孩子挺乖的，没闹腾，不像小肖和小小王，喝醉了就发酒疯，一个抱着我亲，一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说完，就抹了一把左脸。
高津蓉哭笑不得，“爷爷，他请假，我不能请假，就麻烦你今天照顾一下他。”
高海河撇撇嘴，不太乐意了，“又不是我孙女婿。”
高津蓉抿了抿唇，明显感觉心跳猛地变快，脸也有些滚烫。
好在高海河已经坐到饭桌前剥甜蒜了，没注意到她突然变红的脸。
临走前，高津蓉深深地看了一眼已从平躺换成侧卧的蓝天澜，感觉沉静许久的心底，渐渐起了涟漪……
“唔……”
快中午时，感受到刺目的阳光射在脸上，一团光晕出现在眼前，蓝天澜才吃力地睁开了沉沉的眼皮。
我在哪儿？
目之所及，是陌生的环境。
老旧的两居室，面积不大，家具陈旧，不远处的五斗柜上还放着一个鱼缸，里面有只正游来游去的乌龟。
高王八？
可这不是高家呀！
他去过高家，还测量过，对其空间构造记忆犹新。
“哟！终于醒了。”
蓦地，厨房的方向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他抬眸一看，一个光光的脑袋就映入眼帘。
再配上这满含调侃的口吻，他连忙坐起，“高大爷。”
“想吐吗？”高海河从厨房走了出来，指了指他旁边的痰盂，“往这儿吐。”
蓝天澜瞥了一眼那个漆掉了不少，看起来很旧却很干净的空痰盂，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不想吐。”
“那想喝水吗？”高海河又问。
听到“水”字，蓝天澜顿觉嗓子又干又涩，于是点了点头，还不忘道谢：“谢谢您。”
“您客气！”
高海河很快给他倒来一杯凉水，他抱着搪瓷杯“咕噜咕噜”，直接一口饮尽。
“这才像宿醉的样子嘛。”
高海河双手交叠在身前，语带促狭。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喝完水后，蓝天澜终于找回了断片儿的记忆，但不算全，只记得自己喝醉了，被高津蓉带回了家，高海河还给他盖了张毯子。
高海河接过搪瓷杯，又给他倒了一杯，并道：“以后少跟我家栗子拼酒，你喝不过她的，至今，我都没见她醉过。”
蓝天澜略显诧异，“没醉过？”
他不记得昨晚二人喝了多少瓶啤酒，有一箱吗？
高海河点点头，“大概是她10岁还是11岁那年，偷喝了一瓶我的红星二锅头，除了打了几个酒饱嗝儿，脸都没红一下，那时我就知道，这丫头绝对海量。”
“后来就是她跟她那两个发小儿拼酒，把他俩差点喝进医院，她还屁事没有。”
“再到后来，其中一个开始跑业务，酒量上去了，以为能喝得过她了，再次找她拼酒，照旧被喝趴下。”
“自此，至少高实胡同没人敢跟她拼酒了。”
蓝天澜面皮微抽，下意识说道：“四川人好像都挺能喝。”
高海河当场愣住，他垂眸看了一眼蓝天澜，不动声色地说：“饿了吗？我去做饭。”
“我…我来帮忙吧？”蓝天澜忙不迭翻身下了沙发。
高海河觑着他，“蓝少爷会做饭？”
蓝天澜抓挠着凌乱的头发，“我帮我奶奶洗过菜、淘过米。”
高海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指了指卫生间，“给你准备了新的牙刷和漱口盅，还有新毛巾，你去洗洗吧，洗澡也行，不过没新裤衩给你换。”
“谢谢。”蓝天澜拘谨地道谢后，走进了卫生间。
他没有洗澡，只漱了口，洗了脸，又用毛巾擦拭了一下头发和脖子，便将毛巾用香皂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挂回原处。
瞟了一眼挂在旁边的两张毛巾，他一眼就认出，那张粉色的肯定是高津蓉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香气。
“昨晚…我们聊过些啥？”
他挠挠头，不太记得了，但隐约感觉，二人聊的话题有些暧昧，彼此间的眼神也有些拉丝。
想到此，他的心跳陡然变快，那抹从粉色毛巾上散发出的清香气愈发浓郁。
走出卫生间后，他径直来到厨房，给高海河打下手，淘米洗菜拿东西。
高海河嘴巴不停，爱念叨，但没有实质性的内容，比如时而感叹物价涨了、时而又说楼下的那家狗不理价格便宜…蓝天澜静静地听着，偶尔接上一两句。
他忽然意识到，高家这对爷孙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脾性却很像。
“怎么煮这么多饭？连带着晚上的一起吗？”
淘米时，蓝天澜猛地发现，这米的量远超三个人，四个人都够吃。
他向来对量很有把握。
高海河解释：“除了我们仨，我还要做一份送去医院。”
“给马奶奶吗？”蓝天澜猜测。
高海河点头，“她家里人走不开，分的房子也比较远，没我们这儿离医院近。”
蓝天澜正想关心几句，就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高津蓉回来了，他的心跳再次变快。
“怎么喝了一顿酒，你俩就从七成熟变成半生不熟了？”
饭桌上，见高津蓉和蓝天澜都只顾闷头吃饭，也不闲聊，高海河没忍住打趣了一句。
高津蓉头也不抬地说：“食不言。”
“蓝少爷家规严格，既然来我们家做客，我们就该尊重这一点。”
蓝天澜拿筷子的手一抖。
高海河当即揶揄：“怎么没见你上回提到这事儿，还在饭桌上叭叭不停？”
高津蓉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上回不清楚，现在知道了。”
“是吗？蓝少爷。”高海河挑眉看向蓝天澜。
蓝天澜低垂着头，强装淡定地说：“哪有？别听栗子胡诌。”
“哟！称呼都改了？”高海河又开始阴阳怪气。
高津蓉睨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都一块儿喝酒了，难道继续叫全名儿？”
蓝天澜骤然想起，还从没叫过高津蓉的名字，不管是打电话还是面对面，都直接省去了称呼。
而她，则直呼自己的全名。
“我小名儿叫天天。”他顺着这话说道。
“大宝天天见。”高海河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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