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求见文官商

天渐渐黑透了，风也凉了些，可排队的人丝毫没少。

有个妇人抱着孩子，孩子在怀里哭，嗓子都哑了，一看就是渴的。

“林姑娘，行行好，先给俺换点水吧。”妇人急得直掉泪，“孩子快不行了。”

林晚赶紧给她装了罐水，又冲了杯温的甜浆。

“快给孩子喝点。”

妇人千恩万谢，给了钱后抱着孩子快步走了。

旁边的人默默地往前挪。

大家都难，谁也没力气争抢。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林晚累得锤了捶腰。

再抬头就见文官的小厮背着空水桶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林晚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照常招呼。

“来了？今天要多少？”

“十杯带水晶果的甜浆，十块蜜香糕。”

小厮把布包放在吧台上，眼睛不自觉地瞟了眼冰柜，里面的冰格亮晶晶的，看得他止不住的咽口水。

“稍等。”

林晚手脚麻利地冲奶茶，心里却在盘算怎么开口。

她看了看外面的队伍，还有不少人等着，只能加快速度，盼着人能走快点。

小厮站在旁边，看着她熟练地舀珍珠、冲奶茶，偶尔瞟一眼店里的灯牌。

这店他来的次数不少，可每次看都觉得新鲜。

林晚把奶茶和饼干装进食盒，递给他。

“好了。”

小厮接过食盒，付了钱，刚要走，就被林晚叫住了。

“等一下。”

他回过头，有些不解。

“林姑娘还有事？”

“你……能不能在这儿等会儿？”林晚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等我忙完，有话跟你说。”

小厮皱了皱眉：“我家大人还等着呢。”

“不会太久的。”

林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恳切。

“就几句话，很重要。”

小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队伍，又看了看林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小桌子旁坐下。

林晚松了口气，转身继续给排队的人换水，手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最后一个来换水的人走了。

店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和小厮两个人。

林晚倒了杯温水，走到小桌子旁坐下，推到小厮面前。

“喝点水吧。”

小厮没动，只是看着她。

“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林晚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下语言。

“我想……见见你家大人。”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姑娘想见我家大人？这容易啊，你可以去府上拜访，我家大人虽忙，见客还是有空的。”

“我不能去。”

林晚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脚下。

“我这店离不开人，走不开。”

这倒是实话，她最多只能在店门口三米范围内活动，去府上拜访根本不可能。

小厮更困惑了。

“那姑娘想怎么见？我家大人身份不便，总不能让他来这荒野小店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晚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很认真。

“请你家大人，无论如何，来店里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事关民生，必须当面跟他说。”

小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姑娘到底有什么事？若是为难，我可以代为转告。”

“不能转告。”

林晚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事没法转圜，必须当面说才有诚意。

“你就告诉他，是关于水源的事，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他一定会来的。”

小厮沉默了，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水源的事，他自然知道。

大旱都快一年了，别说百姓，连府里的井都快见底了。

可这跟眼前的姑娘有什么关系？她还能变出水源来？

......好像还真不一定。

林晚看他犹豫，心里有点急。

她转身走到冰柜前，打开门，一股冷气冒出来。

她拿出四个透明的杯子，往里面舀了些切成小块的芒果和西柚，又倒了些椰奶，最后加了满满一勺冰块，用勺子搅了搅。

“尝尝这个。”

她把杯子推到小厮面前。

“杨枝甘露，加了冰的，解解暑。”

透明的杯子里，黄的芒果、红的西柚、白的椰奶混在一起，冰块在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看着就透着股清凉。

小厮的眼睛亮了亮，他虽没点过这东西，可光看这卖相，就知道肯定好喝。

尤其是这冰块，在这大旱天里，比银子还金贵。

他拿起杯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冰凉的甜香在嘴里炸开，带着水果的清爽，一路凉到肚子里，把满身的燥热都压下去了大半。

“怎么样？”

林晚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有点底了。

“好喝。”

小厮老实地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才想起正事。

“姑娘，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我家大人……”

“我知道很难。”

林晚打断他，语气放软了些。

“可这事真的很重要。你就帮我传句话，说我有法子缓解旱情，让他务必来一趟。若是他不来，我也不勉强，就当我没说过。”

她又把另外三杯推过去。

“这些你也拿着，回去给你家大人尝尝。”

小厮看着杯子里的冰饮，又看了看林晚恳切的眼神，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了。

反正只是传句话，来不来由大人决定，再说……这冰饮是真的好喝。

“行。”

他终于点了点头，把剩下的三杯冰饮小心地放进食盒。

“我会跟大人说的。但他来不来，我可不敢保证。”

“谢谢你。”

林晚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我等你消息。”

小厮拎着食盒，拿着那杯没喝完的杨枝甘露，快步走了。

走到门口时，他还回头看了眼店里亮堂堂的灯光。

心里琢磨着，这姑娘到底有什么法子，能缓解旱情？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窗外的风还在刮，卷起地上的尘土，打在玻璃上沙沙响。

店里的灯依旧亮得晃眼，吧台上还放着没收拾完的水罐和铜钱。

她不知道文官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法子能不能成。

可至少，她试过了。

林晚起身，开始收拾吧台。

把铜钱一个个擦干净放进铁盒，把换来的布料叠好，把铁犁头和粗陶碗搬到后厨。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门口，看着黑漆漆的荒野。

“会好的。”

她轻声对自己说。

“一定会好的。”

回到折叠床旁，林晚躺下来，却没什么睡意。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和小厮的对话，琢磨着明天该怎么跟文官说。

夜渐渐深了，店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声。

林晚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先睡个好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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