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报不报警？
彭泽亦前脚说，宁攸不可能跑去找董容杰，因为他从未告诉过宁攸董容杰的住处。后脚等他查看宁攸的位置时，又慌了神。
宁攸的定位显示在丰元区的西北边。她没什么理由出现在丰元区。
黎念一路不停地打通话，宁攸都没有接，黎念感大事不妙，她赶紧发出信息：【有新的关于柯若莉行踪的线索！】
这下她再打出第6个电话，宁攸终于接了。
宁攸气喘吁吁：
“我没时间，快说什么线索？”
“你现在要去哪？截图里有柯若莉对吗？”黎念紧张道。
“我……”宁攸心虚地顿住几秒，随后咬牙切齿，“确实有她——”
“你要找董容杰？”
“你，你刚刚不是要说若莉的下落吗？”
“去找他有什么用？”黎念确定了，一着急，吼她，“你有什么证据？靠那些截图？那晚上你在靛石追着他跑，他记得你的身份！你进不去那个小区的。”
“有空再说吧。”宁攸似乎意识到黎念所谓的“线索”是在拖延她。
就在这时，宁攸那边突然有喇叭声，同一时刻，黎念听到喇叭声从后面传来。
“她脱离了交通工具，速度变慢了。我们下车。”彭泽亦看着手机，同时发出提醒。
没等车停稳，黎念飞快打开车门，彭泽亦从另一边下车，跑到前面。
这里，是靠近董容杰居住地的一个十字路口。两人在人行道上飞奔，在路边卖咖啡的流动摊位后，他们看到了宁攸。
宁攸破天荒穿着一身低调朴素的衣服，甚至是平底鞋，打扮得仿佛附近的居民。
见到他们，宁攸瞋目结舌，下意识跑起来，但被两人拦住。
“他让若莉拍那种东西？他害死了她！那个姓董的！是他杀了她——”宁攸大喊大叫，甩开黎念，一个后撤，要从另一边逃开。彭泽亦立刻挡上来，黎念赶忙再次扣住宁攸。
流动摊位的人全看过来。
黎念慌张，捂住宁攸的嘴，“你不要嚷！”
“走、开！走开……”宁攸的声音在黎念的手掌下震动，她想再次挣脱开黎念的手。
眼看有人要走过来了，彭泽亦不想事情闹大，上前和几人解释。
黎念似乎摸到宁攸的外套里有若隐若现的硬物。
她脸色一变，一边拉着宁攸离开街边，一边安慰：“宁攸，你听我说——明天DNA对比结果就出来，也许那不是柯若莉的尸体呢？董容杰虽色欲熏心，多年侵害了无数女孩，但他有没有害人性命，这还没有证据，你先冷静！”
宁攸的眼泪一下涌上来，滚到黎念的手背上，像一滴铁水，黎念松了手。
“即使不是若莉的尸体，董容杰仍然是导致她……你根本不明白！”宁攸双眼饱含憎恨，满是血丝，就这么瞪着黎念。
黎念愣住了，她确实不明白宁攸为什么对柯若莉“用情至深”，只要提到关于柯若莉的往事，宁攸就变了一个人，极其较真莽撞。
从宁攸的眼里，黎念看到了杀意。
这两个女人确实相互扶持过，但她们之间一定摩擦不断。
目前看来，柯若莉和宁攸的性格大不相同，从柯若莉第一次“抛弃孩子不告而别”，到后来柯若莉与宁攸两人谋生手段的变化——柯若莉几年不见，堕落成曾经的宁攸，靠肉体周旋在各种男人间，而宁攸选择抽身成为灰色产业的中间人——都可以，看出她们之间越来越疏离。
但宁攸从来不赘述这些，柯若莉就仿佛她失散多年的血亲，她只想要找到她。
“我不相信那些条子。”
宁攸站在冷风里，望着远处准备收摊的流动摊。
“这样一个大城市，每年报失踪案的人多得要命，没有人在意我们这些人，条子们巴不得我们都消失了。我接触的那些女人，也许这星期常常见到，明天就卷钱跑路了。她们大多没有亲人，有的背负债务，有的染病了，有的就喜欢居无定所的生活……”
见不到董容杰，宁攸想走了，她看着黎念，嗤一声。
“那样的人居然在中学里教了这么多年书？他晚上玩女人，棋牌走钱，白天又和小孩待在一起？！我都不敢想象你们学校有多少女学生惨遭毒手，他必须下地狱！”
宁攸这精确的预言让黎念和彭泽亦沉默了。
黎念从始至终只告诉过宁攸，“她有一个同学在董容杰的班级，受到了虐待”，她从没有和宁攸说过，还有其他女学生被董容杰侵害。
宁攸把一切都押上了，她一个人，在短短几天，竭尽所能调查董容杰，看到那些不雅照后，所有的情绪都点燃了，她想草率地结束一切，玉石俱焚。
“宁攸，你不该有那样的念头。不管董容杰有多少罪，你都不该做那样的决定。”
黎念没有看宁攸的脸，看着对方的外套劝告。
宁攸摆出急于反驳的表情，但一顿，却改为戏谑的语气：
“你是要说，让我等条子来伸张正义？欸，你们几个小孩不是一直在帮助同学吗，都知道是那畜生虐待他，到现在也不报警——其实你们也不相信条子！条子只会把董容杰关几年，董容杰如果再找牙尖嘴利的律师，关几年都说多了。”宁攸咬牙切齿。
警察和律师，是两个黎念和彭泽亦很敏感的职业，二人如鲠在喉，面红耳赤。
“去他妈的正义，迟来的正义算他妈的狗屁正义。”宁攸仍在控诉，还往地上啐一口，“要是有正义，我和若莉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等着吧，他不得好死。”
女人染上了哭腔，恶狠狠再看一眼董容杰小区的方向，忿忿离开了。
彭泽亦看向愣在原地的黎念，他求证：
“你刚刚在宁攸衣服里摸到什么了？”
黎念半响才答：“不知道，也许……是她的手机。”
闻言，彭泽亦的眼一动，另起话题，“受害者名单和证据，还有新增的吗？”
“没有。你要做什么？”黎念不解。
“你刚刚又在做什么？”
彭泽亦平静地反问。
他好像猜到了，心底产生一种恐惧感，与那时候担心黎念被崔明庭吸引走的恐惧感如出一辙。
“我们不能一直看着宁攸，”彭泽亦说，“已有证据足够让董容杰被逮捕。只要告诉警方，校长姚岑和纪国栋那批老师与董容杰有联系，警方侦察自有分寸，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有漏网之鱼。”
黎念没吭声，彭泽亦也不知她是默认还是不满。
“先等明天的DNA结果。”她说，“明天上午我不再去学校，参加假前大会，你跟一下宋沁妍他们。收集盛安一中的退学休学的名单，还是想办法看校内记录比较快，找人问，要问到猴年马月去。”
彭泽亦皱起眉：“去哪？”
“我去董容杰开补习班的地方看一看。”黎念答。
“别去找宁攸谈心。”
“去了，也没事吧？”
“又被她打动了？你总通过引火上身的方式来进入事件。”
“那难道像你一样？”黎念阴阳道，“彭泽亦，你总是在中途退缩，选择报警。”
“这是及时止损。”
“这不是！你忘记当时翠坞福利院就是因为你的擅自举报，被人搜查，温序被彻底打击，消失了，崔明庭才掌控了身体，组织那一场杀人聚会，想一毁俱毁！”
黎念不想说严重的话，她纠结地试探，“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彭泽亦？为什么总是兴致勃勃地入局，当作消遣，然后又希望全身而退？你为什么总是三心二意？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顾虑？”
但彭泽亦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一脸凝重道：
“黎念，是你太上头。上次，我举报是加速事情发酵；而这次，事情发展过快，我们不可控，更需要警方介入。”
“哪里只是加速，你上次直接点爆了一切！”黎念道。
彭泽亦呼出一口气，加快语速：“环太山庄的别墅绝非一朝一夕能改建好，崔明庭早有谋划，杀人聚会也一定会发生。就算不是搜查，温序脆弱的精神状态，迟早也让他走向毁灭，崔明庭迟早会掌握身体。”
黎念不甘示弱，“温序如若没有放弃身体，我们又怎会困在崔明庭的杀人聚会中？我们已经发现他患有多重人格障碍，知道他的社交账号，知道他杀死了福利院的几个坏孩子，又怎么会让崔明庭继续杀计划杀其他人？他不久就会被送去治疗和关押。”
“不会，你舍不得送他去，”彭泽亦冷言。
他感到心痛，他处处为黎念着想，黎念却拉着他站在马路边上，又在高声讨论崔明庭，还说他做错了。
她还在怀念崔明庭！？
“承认吧，黎念，你会一直好奇他，接触他，了解他——除非你厌倦了崔明庭，你才会想起该把他绳之以法。然而你根本不会厌倦他！”
彭泽亦气上心头，字字诛心。
“你会深陷其中，因为人心是研究不完的，崔明庭复杂到深不可测，正对你胃口，你只会被他同化，成为他的信徒。”
黎念，你不能太好奇他人，这不适合你，你太有了解人心的天赋了，但这样的天赋会让你走火入魔。
你踩不住刹车。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23755/11110889.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