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这么多垃圾
贾弋楠两手都提着垃圾袋，左手那一袋有点眼熟。
“这么多垃圾啊。”
黎念抬眸看贾弋楠。
“是些旧物，我顺带送去旧衣回收站。”贾弋楠说，“走吧，别站着了。”
他们下了楼，先到了居民楼的垃圾桶前，贾弋楠把右手的垃圾扔了出去。
左手那一袋跟着又走了一段，被送进了旧衣回收站。
“你要送我们走到哪里啊？”黎念对贾弋楠开玩笑，“再送，你就要到我家做客了。”
他“嗤嗤”笑几下，习惯了黎念和陈祺讲话的口吻，也开始怼：“留客也留不住，送客也要被埋怨，黎念你怎么回事？”
三个人笑起来。
他们走过一家闭门的店，贾弋楠突然停住脚步，说：“黎念，陈祺，这家早餐店开了很多年了，包子做得好吃，要不，我明天上学给你们带吧。”
“这就是你常吃的那家啊。”黎念上下看着门店，答应得干脆，还撺掇陈祺，“这下你有口福了，弋楠学长要给你带早餐。”
“那我不客气了——不过你这下要答应我，和我们去打羽毛球！”陈祺威胁似地把胳膊架在贾弋楠的肩上。
贾弋楠愣愣看着黎念，嘴上同意了陈祺的邀约。
等到了那个路口，贾弋楠和他们正式分别，折返回家。
陈祺叉起腰，大叫道：“走吧走吧，我饿了！我们去吃宏全天地的那家东南亚料理吧。你也赶紧和我说说贾弋楠发生什么了？”他用胳膊去碰碰黎念的胳膊，魂被心心念念的料理勾走了，“我和你说，这家店点双人套餐会送一道——干什么？”
他一下看过来。
他的手臂被黎念拉住了。
“等下吃，我们还有事情没干完。”
黎念拉着陈祺在街边等了几分钟，去旁边商店买了一双手套，然后又拽着他，回到旧衣回收站。
“你好，刚才那个男生送到这里的那一大包东西，我们可以收走吗？实在不行，我可以付钱！”
旧衣回收站的管理员满脸不明所以。
眼尖的黎念指着管理员身后的黑色袋子，“就是这个。”
她好说歹说，要回这一大包玩偶。
陈祺问：“你这是做什么？”
黎念简短道：“贾弋楠舍不得捐，我帮他先保管，以防他后悔。”
“如果他舍不得的话，他自己会取回去。你这样拿走了，如果他回来发现不见了怎么办？”
“他不会来取。”
“……我听不太懂。不来取就是舍得了，那你为什么说他‘舍不得’？”
“因为他太舍不得，他才会送来旧衣回收站，希望捐给谁；如果舍得，他会扔在垃圾桶里。”
“说不定，人家只是觉得，直接扔掉太可惜。”
“不完全是。我证明给你看。”黎念一手拎着那一包玩偶，一手拖着陈祺。
两人回到垃圾桶前，黎念指了指那个垃圾桶，然后把那袋玩偶递给陈祺，开始戴手套，“快快，等下被人注意就不好了。”
陈祺震惊，“你干什么？我们要翻人家的垃圾？”
“没让你翻呐。”
“不，诶诶，你也不许翻！那边有人看着我们！”陈祺立刻扔下那袋玩偶，手忙脚乱去拦黎念。
没人拦得住黎念。黎念一旦认定什么事就一定要干。
她讲：“你要看着楼上呀，小心贾弋楠从楼上看到我翻垃圾桶。”
贾弋楠扔过垃圾后，似乎有其他人扔进一袋厨余垃圾。
“哇这味，还连汤带水，你一定要把这包要拿出来吗？”陈祺嫌弃到五官变形。
“可是贾弋楠扔的被压在下面啊。”黎念不以为然，“我带了手套，包里还有消毒液，手又不是洗不干净。”
陈祺无言以对，转而忿忿道：“受不了了……话说为什么还不全面推行垃圾分类。”
黎念边翻边聊：“你看看我们社区搞的垃圾分类，桶摆挺好看的，然后第二天业务清理人员一来，两下给你倒一起，一大车运走了——完全无人在意。”
黎念翻到了贾弋楠扔的几袋黑色垃圾，把它从桶里翻出来，那垃圾袋有些稀烂。
“这怎么有假发？这是贾弋楠刚扔出来的？这——”
陈祺噤声了，因为假发下面还有一条裙子。
“这些才是贾弋楠真正舍得放弃的东西。”
黑色塑料袋里有一顶金色假发，还有一套洋装，这是贾弋楠当时cos特立顿的行头。
黎念翻找后，却呆了一下。
“没有黑的？”
贾弋楠没有把那顶黑色假发扔掉？
“黎念，你快和我说啊，这怎么回事？”陈祺苦兮兮。
黎念只道：“走吧走吧，我们走吧。”
她把金色假发和洋装重新塞回黑色塑料袋，扯了扯旁边的垃圾，把它们盖住。
他们终于离开了这个街区。
“你说的那家东南亚餐厅在哪里呢？我看看该怎么去。”黎念看着她那一声不吭的朋友，叹了一口气。
天色已经暗了，街上的商户四处可见迎接“开年节”的活动促销，冷风一点点往人们的衣领钻。
在黎念接下来的叙述中，陈祺知道了贾弋楠尝试穿女装的事情。
他提着玩偶的手握紧了些。
黎念：“也许你不能理解他的这个爱好，但你也和他接触过了，你要亲自感受他的为人。”
“贾弋楠似乎一直以来有什么困扰，我觉得问题出现在师生关系上。龚美玲说贾弋楠提过好几次想退出课外补习班，而这个补习班老师，正是他的数学老师董容杰。”黎念非常苦恼，“具体的还需要再深入点调查。”
贾菖对贾弋楠的情况一概不知，而龚美玲说起这个董容杰，全是溢美之词。
这个严厉而优秀老师的名声在外，若真有学生不喜欢他，大人们也会把原因归结为孩子没有韧性，听不了严师的教诲。
黎念担忧地说：“我们现在都要关注一下贾弋楠，他真的很奇怪，我担心他出事情。”
突然改变生活习惯，谈论生死话题，放弃心爱的东西，做一些大改变……这些零碎的变化拼在一起，让她心中充满了憧憧。
这时，陈祺坚定地对她点了头，好像同意了要帮她，又好像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
黎念拍拍他的肩。
结束了和陈祺的晚餐，黎念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把那袋子玩偶放进一个干净的密封箱子里，暂时保存起来。
做完这些，她换了一身衣服，打开Chatting•at•Nine的聊天室，照常等待着访客，也等待着“钟女”。
钟女近一周都没有找过她，黎念每晚都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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