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反问

那疤脸侍从的瞳孔骤然收缩，捧着漆盒的双手微微颤抖。另一名始终低头的侍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被什么呛住了喉咙。

小野次郎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小野次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握着刀鞘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逍遥看了许久，忽然"啪"地一声合掌，乌帽下的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妙！"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木屐在金砖上磕出清脆的声响，"逍遥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使臣竟当庭向逍遥深深一揖，腰间的翡翠勾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个向来眼高于顶的东瀛贵族，此刻行礼的姿势却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此问确已破解。"小野次郎直起身时，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不瞒公子，当年初闻此题时，在下苦思三日不得其解。"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纹路，"最后还是..."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他身后一名僧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另一人则死死拽住了自己的袖角。小野次郎面色微变，转而笑道："公子聪慧，当受我一拜。"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沈墨白若有所思地捋着长须，目光在逍遥与使臣之间来回游移。皇帝冕旒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出无声的节奏。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百官们面面相觑，显然没能理解其中关窍。

一位头发花白的国子监老学究颤巍巍出列，拱手问道："老朽愚钝，不知子爵可否为吾等解惑？"

逍遥环视众人，从容解释道："此乃一道逻辑题。关键在于，无论我问的是说真话者还是说假话者——"

他竖起一根手指："若回答"是"，则珍珠必在另一人盒中；"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若回答"否"，则珍珠必在此人盒中。"

"这便是逻辑的妙处。"逍遥轻拂衣袖，"只需理清其中逻辑关系，答案自明。"

文官队列中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礼部侍郎激动得折断了手中笏板。几位武将虽然仍旧一脸茫然，但也跟着抚掌赞叹。

小野次郎脸色铁青，却不得不躬身："子爵...高明。"

殿中的喧哗声渐渐平息，那位国子监的老学究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捻着花白的胡须。片刻后，他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抚掌笑道："妙哉！逍遥子爵大才！"

他朝逍遥拱手一礼，却又追问道："不过老朽还有一事不明。子爵方才屡次提及"逻辑"一词，不知这是何意？"

逍遥神色一滞，支吾道："这个...若要细说，恐怕..."

老学究见状，立即会意："是老朽唐突了。"他恭敬地躬身，"若子爵得闲，可否来国子监一叙？也好为我等愚钝之人详解其中奥妙。"

说罢，他转向龙椅方向，郑重行了大礼："老臣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爱卿求知心切，何罪之有？退下吧。"

皇帝的目光落在东瀛使臣身上："既然第一问已解，使君不妨说说第二问。"

小野次郎额头渗出细汗，乌帽下的眼睛微微闪烁："逍遥公子方才耗费心力，不如明日再..."

"不必。"

逍遥的声音清亮地打断使臣，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今日事今日毕，何必拖延？"

逍遥可不想明天又是一大早起来在大殿外吹冷风。

若是从前，这般无礼定会引来御史弹劾。但此刻，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出声指责。几位老臣甚至暗暗点头，显然已被方才的智计折服。

小野次郎面色阴晴不定，最终拱手道："既如此，容外臣命人取来器物。"说罢挥手示意，两名捧着漆盒的侍从躬身退下，木屐声渐渐消失在殿外长廊。

沈墨白趁机踱到逍遥身侧，紫罗官袖微动，借着整理玉带的动作低声道："后面两问可有把握？若觉吃力，便托言说自己累了，明天再答，老夫会帮你......"

"沈老放心。"逍遥微微倾身，声音轻得只有二人能闻，"晚辈自有分寸。"

老丞相瞳孔微缩，这声"沈老"而非"丞相"，是把他当自家长辈了。这是以晚辈的身份在宽慰长辈，说明自己并没有在逞强。他深深看了逍遥一眼，终是颔首退回队列，腰间金鱼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殿外脚步声渐近，那两名东瀛侍从捧着物件重新入殿。小野次郎从他们手中接过一个通体漆黑的圆球和一根银线，在殿中央站定。

"诸位请看。"他高举黑球，球体在宫灯下泛着金属冷光，"此球内部有九曲十八弯的通道。"

说着，他指尖在球面某处一按，球体竟如莲花般绽开，露出内部错综复杂的迷宫结构。通道细如发丝，转折处皆是锐角。

"第二问便是——"小野次郎将银线轻轻搭在迷宫入口，"如何让此线穿过迷宫，自另一端而出？"

殿中顿时哗然。工部侍郎猛地扑到前排，老花镜都歪到了鼻尖："这...这根本不可能！"几位将军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这等精巧机关，比战场上的铁蒺藜还要复杂百倍。

逍遥盯着那精巧的金属圆球，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场景怎么跟前世那些穿越小说里写的如出一辙？

该不会...我也是某本书里的角色吧？

他嘴角抽了抽，暗自腹诽：要是真有作者大人，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去？这大冬天的上朝实在太遭罪了...

"唉..."

一声长叹不自觉地从唇边逸出。殿中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逍遥身上。沈墨白见状，立即出列拱手：

"陛下，今日朝会已持续两个时辰，诸位大人想必都乏了。不如..."

"丞相所言极是！"

"确实该歇息了..."

百官们纷纷附和，一个个揉着酸痛的腰腿，显然都以为逍遥被难住了。户部尚书甚至偷偷打了个哈欠，袖中的暖炉早就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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