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三问三答
罚俸三月?这处罚看似惩戒,实则不痛不痒,毕竟逍遥入朝半载,压根就没领过俸禄。可偏偏这王焕之是个认死理的,此刻还梗着脖子跪在殿中,大有"陛下不重罚臣就不起来"的架势。
"王爱卿..."皇帝摩挲着扳指,目光扫过垂首不语的逍遥。少年虽然姿态恭顺,可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分明透着几分不耐。
若是罚重了,这小子撂挑子不干,东瀛三问谁来应对?
"爱卿忠心可鉴。"皇帝突然轻笑一声。殿中气氛正僵持不下,沈墨白忽然轻咳一声,紫袍玉带在御前微微一闪:"陛下,巳时已至,该召见东瀛使臣了。"
皇帝立刻会意:"丞相所言极是。"他顺势将手中奏折往案上一搁,"宣东瀛使节进殿。"
王御史张了张嘴,终究在丞相意味深长的一瞥中退回队列。
殿门处传来木屐踏地的清脆声响。五名东瀛使臣排成一列缓步入殿,为首的使臣身着墨绿色直垂官服,腰间悬着空荡荡的刀鞘,每走一步,那刀鞘便与腰间的翡翠勾玉轻轻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逍遥目光微凝——这五人皆身形短小,却步伐整齐,显是训练有素。他的视线越过为首者,突然在后方两名僧侣身上顿住。
那二人身披袈裟,光头上烙着戒疤,正是去年与玄真道长论道的云游僧人!
"果然是一伙的..."逍遥暗自握紧了袖中的拳头。难怪那"真假之问"如此熟悉,原来早在那时,东瀛人就已经在布局试探!
队伍最末的两人引起逍遥更多注意。他们身着褐色短打,手捧鎏金漆盒,盒盖上绘着狰狞的鬼面纹。其中一人左颊有道疤,从眉骨直划到嘴角,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皇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赐座。"
为首的东瀛使臣小野次郎上前三步,乌帽下的眼睛眯成两道细缝:"陛下,不知关于我东瀛国迎娶太平公主一事,您考虑得如何了?"
皇帝搭在龙椅上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此事暂且不急。"他目光扫过殿中文武,"朕的臣子们,对贵国提出的三个问题颇感兴趣。不知能否再请教一遍那三个问题?"
小野次郎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右手不自觉地往腰间虚按——那里本该佩着太刀:"既然陛下开口,外臣自当从命。"
小野次郎头颅高昂,下巴上的短须随着他轻蔑的笑容微微抖动。他右手一挥,那两名捧着鎏金漆盒的侍从便踏着碎步上前,跪坐在大殿中央。漆盒上的鬼面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仿佛正在嘲弄满朝文武。
"诸位请看。"小野次郎的官靴踩在金砖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此二人手中,一盒藏珠,一盒空空。"他故意拖长声调,目光扫过面露难色的百官,"诸位可向其中一人且仅限一人提一个问题。"
那两名侍从同时揭开盒盖,露出里面一模一样的红绸衬里。脸上带疤的侍从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另一人则始终低着头,仿佛要把脸埋进衣领里。
小野次郎捋了捋袖口,得意道:"不知大殷群贤,可有高见?"
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私语声,几位年迈的大臣不住摇头——这个问题他们已苦思许久,却始终不得其解。
小野次郎环视一周,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他抬手指了指殿外的天色,故作惋惜道:"看来大殷朝堂之上,无人能解此题啊。"
他转身面向皇帝,微微躬身:"既然如此,后面两道问题也不必再问了。陛下,不如我们谈谈太平公主的婚事如何?"
皇帝的目光落在逍遥身上。逍遥迎着那道视线,轻叹一声,整了整衣冠走出队列。
"陛下,"逍遥的声音不疾不徐,"臣愿一试。"
沈墨白猛地转身,紫罗官袍在青砖上旋出凌厉的弧度:"胡闹!"老丞相素来沉稳的声线此刻竟带着颤音,"此非儿戏,你..."
"墨白。"皇帝轻唤一声,指尖在龙纹扶手上点了点,"让年轻人试试无妨。"冕旒垂珠随着他抬首的动作轻轻摇曳,在眉宇间投下深浅不定的光影。
小野次郎突然冷笑出声:"这位大人倒是勇气可嘉。"他拇指摩挲着空刀鞘上狰狞的鬼头纹,"却不知是真有才学,还是..."话未说完,身后一名僧侣突然拽住他的袖角。
逍遥看得真切,那僧侣枯瘦的手指在袖中比了个古怪的手势,逍遥轻笑,看来他们也认出了自己!
小野次郎忽然整了整衣冠,朝逍遥深深一揖,乌帽下的眼睛却仍闪着寒光:"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沈墨白紫袖一拂:"此乃我朝方逍遥方子爵,想必几位应该听过子爵的诗作,虽然不多,却时可流传千古的大作。"老丞相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骄傲,却又在瞥见那两名僧侣时眉头微蹙。
"久仰!"小野次郎的声调陡然拔高,"原来就是辩得我东瀛高僧哑口无言的方公子!"他转身对两名黑衣僧侣喝道,"还不快拜见!"
那僧侣猛地抬头,斗笠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另一名僧侣则死死盯着逍遥腰间玉佩,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逍遥拱手还礼,月白广袖垂落如云:"使君谬赞。我大殷人才济济,在下不过萤火之光。"
逍遥缓步走向那两名侍从,群臣的目光也是追随着他。他在疤脸侍从面前站定,垂眸注视着对方手中漆盒上狰狞的鬼面纹。
"若我问你旁边之人——"逍遥忽然开口,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殿中,"你手中盒子里是否有珍珠,他会如何作答?"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文官队列中,礼部侍郎猛地攥紧笏板,指节发白:"这...这是何意?"他急急转向身旁的大学士,却见对方正闭目掐算,口中念念有词。
武将们更是面面相觑。定远侯裴烈浓眉紧锁,忍不住捅了捅身旁的镇北将军:"老周,这小子问的什么弯弯绕?"
"肃静!"
沈墨白一声轻喝,紫罗官袖在殿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老丞相虽面色沉静,眼底却闪过一丝惊异。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23788/11111042.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