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秦立舍身护婴孩 李斯松口允抚养

但，失败了。

“这，不合就算了，器灵心中有执念，我也只是一个寻常人，有心无力，但孩子还活着，我不能不救。”秦立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

秦立无视宫人们发出的惊呼，伸手从和氏璧器灵那干枯僵硬的手臂中间将这个哭啼的婴孩抱起，放在怀里。“是一个男孩子呢。”孩子身上的小包被很干净，好在，孩子的状态很不错，秦立松了一口气。起身欲走，男人的手指扯住了她的衣带。

“我会照顾好他的。”秦立头也不回，说。言罢，男人的手果真松开了。“抬他出去吧。”

秦立为他合上了眼睛，交代和氏璧器灵爱洁，给他擦擦血，换身干净衣裳，男人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

“孩子很健康呢，没有残疾，你们都不要？”秦立背起药箱环顾四周，鸦雀无声，深吸一口气，“那我抱走了。”

“慢着，秦医官，这孩子你不能带走。”正对上廷尉李斯一双冰冷的眸子，十余名侍卫呼啦一声将秦立围住。“是李大人啊，”秦立面不改色，托了托孩子，“恕我不便行礼了，但不知廷尉大人亲自前来，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陛下将一统六国，我等奉命打造国玺，这孩子是器灵，和传国玉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长大了就是陛下的掌印使。”

“我知道他身份尊贵，”秦立说，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李斯并不打算杀了这孩子，“但他现在是个孩子，不能没有人照顾，还是说，大人还有更好的人选？”

“你想清楚了？”李斯盯着她，并不认为一个女子有什么威胁。

“大人已经杀了他哥，还要杀我吗。”秦立坦然抬头，望着他。宫里不乏比秦立身份贵重的女人，但这孩子是器灵，而非皇子，或许在陛下眼中，什么样的女人都没有差别。

谁知道怎么照顾器灵呢，或许一个身份平平，无法长生的女官做他的母亲是最好最保险的选择。不知李斯想到了什么，或许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或许廷尉李斯也不愿意要这样一个拖累，有人愿意照顾，何乐而不为呢，总之，李斯带着人走了，那神情仿佛在说秦立是个疯女人。

秦立则是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将他抱回了房里，但秦立的官位也再没升过，她似乎并不在乎，求了宫里的乳母，才将他养大。

始皇十九年，彼时枫铭被丢弃在秦宫外路边无人问津，被道医归月所救，暂借残损的本体助他恢复了气血生命，又结识了本体是左半虎符的玄猫白糖。后跟随道家和阴阳家一同休养学习，去了山海异界。

同年，李斯为传国玉玺器灵取名为秦文正，又因其本体为印章反字，为避始皇名讳，将政拆开为文正，寓意行必端，文必正。秦立是个女官，好官，力排众议将他抱回家养。器灵幼年和青少年成长与孩童无异，只是青年过后便容颜不改，长生不老。秦立悉心照料，待他有如亲子，每每为他备好雨伞，送他去上学，自己去上班，下班再接他回家。

有一次别人嘲讽秦文正没妈，还有一个乳母也那样说，不知秦立怎么听见，便替他出头，面色一沉，定住了打量：“说错话了吧。”

对方连连赔礼，秦立并不理会，只有一句：“让开。”

领着他扬长而去，那之后确实没人再欺负他了。

“文文，哭什么，”秦立拿手帕给他擦干眼泪，“脸要皴了。”

“阿娘，”秦文正一时止不住，“我和别人不一样，他们说我不是你亲生的。”

“好了，先生不是说你学的很好吗，管旁人作甚，我凭自己做事，不偷不抢，你叫我声阿娘，我们在一块，过的很高兴，不是也很好吗，这是一种缘分，既然没人敢欺负，亲不亲生又有什么分别。”秦立摸了摸他的头，“吃完饭还要抄写温书，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秦文正在上学的年纪见到的陛下是始皇，李斯告诉他是始皇给了他生命，所以他一直称其为‘父亲’，他也很仰慕始皇，这个有胸襟的人。始皇很喜欢他，总把他带在身边。始皇爱穿黑色，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也不理解有一个词叫‘君王薄情’。至于李斯，官至丞相，是他的老师，教他写字，教他言行礼仪，教他读史明志，教他如何做好一块合格的玉玺，他觉得始皇和李斯是好人。

始皇二十六年，母亲秦立忧心地摸着他的头说：“文文，你现在长大了，该自己去洗澡了。”秦文正点了点头，答应了。

不久，穿着黑漆漆的衣服的秦方大人竟然约他休沐日泡澡：“秦文正，你小子有空吗，休沐日同洗啊，穿着中衣的那种。”

他不好意思答应：“您的本体是......”

“青铜器，看不出来吗。”秦方说，“你就是新任的传国玉玺啊，有前途。”

“这这这，您是青铜器，我是玉器，咱俩温度不一样吧。”秦文正感到有些惊讶，但这个铜方升是秦孝公时代的老臣，看起来三四十岁，他咳嗽一声，别人都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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