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跟你拼了！

“子然！”陆莹尖叫着扑过去，将林子然护在怀里，“陆景轩！你敢打他！我跟你拼了！”

她猛地从地上窜起来，张牙舞爪地就朝陆景轩脸上抓去！

陆景轩没料到她会突然发疯，一时不察，脸上被她尖利的指甲划出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你这个疯子！”

他捂着脸，怒不可遏，扬手就要再给她一巴掌。

“够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官差头领终于不耐烦地开了口，他一挥手，两个衙役立刻上前，将撕打在一起的兄妹俩强行分开。

“这是顺天府办案，不是你们将军府的后院！失窃的案子，到底还查不查了？”那府丞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要是自家事，就别浪费官府的人力！”

陆文倩看了一眼被衙役架住，还在拼命挣扎的陆莹，又看了一眼被她偷走的珠宝唯一的线索，那个被打得爬不起来的穷书生。

她心里把陆莹骂了千百遍，面上却只能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几步走到那府丞面前，从袖子里摸出几块碎银，不动声色地塞了过去。

“大人，大人您息怒。都是误会，一场误会。”她陪着笑，腰都快弯到了地上，“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离家出走，拿了点东西当盘缠。这……这也算不得偷。都是自家人，不劳烦官府了，不劳烦了。”

府丞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上的不耐烦才稍稍退去。

“既然是家事，那就自己关起门来解决。下次再为这点破事报官，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他一挥手，带着手下的人扬长而去。

官差一走，破庙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陆景轩一把甩开衙役，指着被林子然护在身后的陆莹，厉声喝道：“跟我回去！”

“我不回！”陆莹梗着脖子，哭喊起来，“我说了，我死也不回去！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林子然也跟着站起身，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将陆莹紧紧搂在怀里，一脸凄楚地看着陆景轩，“这位公子，我知道我出身贫寒，配不上莹莹。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成全我们吧！我林子然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莹莹，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把陆莹感动得泪眼婆娑。

“子然……你真好……”

“好个屁！”陆景轩气得肺都要炸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当自己是戏文里的话本主角了？”

他上前就要去拽陆莹的胳膊。

陆莹尖叫着躲开，顺手抄起旁边一块破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哭得歇斯底里：“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我不是陆家人了！从今天起，我陆莹就当自己死了！我跟你们陆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陆景轩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手都在哆嗦。

陆文倩也气得说不出话，指着陆莹，半天只憋出一句：“你……你这个不孝女！”

一片混乱之中，只有一个人，始终安静地站在局外。

直到这出戏唱到了最高潮，她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既然她去意已决，你们又何必强留呢？”

破庙内外，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

虞婉宁迎着众人的注视，缓步走了过来，她没有看那对苦命鸳鸯，而是对着陆景轩和陆文倩，轻声细语地劝解。

“你们看，莹莹和这位林公子情投意合，难舍难分。我们做长辈的，若是再强行阻拦，拆散了人家的大好姻缘，反倒成了恶人。”

“不如就成全了她吧。让她跟着自己选的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从此以后，是吃糠咽菜，还是锦衣玉食，都与我们无关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陆莹不敢置信地看着虞婉宁。

这个女人，竟然会帮自己说话？

陆景轩和陆文倩也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虞婉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虞婉宁却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她走到陆莹面前，俯下身，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莹莹，你看，我已经帮你说话了。你想走，就跪下求求你的好大哥，好姑母。他们心疼你，一定会放你走的。”

陆莹想也没想，立刻丢掉手里的砖头，噗通跪在地上，对着陆景轩和陆文倩砰砰磕头。

“大哥！姑母！求求你们了！就让我走吧！我以后再也不回去了！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景轩看着跪在地上，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尘埃里的妹妹，再看看旁边那个一脸悲悯，仿佛圣人一般的虞婉宁，一口气血直冲头顶。

他明白了！

虞婉宁这是在杀人诛心！

她不是在帮陆莹，她是在用最温柔的方式，把陆莹彻底从陆家剥离出去，让她自己斩断所有的退路！

“好……好！好一个两全其美！”陆景轩气极反笑，他指着地上的陆莹，又指了指虞婉宁，“你们都给我等着！”

他猛地一甩袖子，再也不看那两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陆文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也只能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你给我听好了！今天，是你自己选的路！从这个门走出去，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们陆家没有半点关系！你再敢打着将军府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下一次，我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一定亲手把你送进大牢，让你把牢底坐穿！”

她说完，便也头也不回地追着陆景轩去了。

转眼间，破庙里只剩下陆莹、林子然，和事不关己的虞婉宁。

陆莹还跪在地上，她看着大哥和姑母决绝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却又有一种解脱般的快意。

她自由了！

她终于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她抬起头，看向虞婉宁，眼神复杂。

“谢谢你。”

“不必。”虞婉宁淡淡地回了两个字，转身便上了马车，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马车缓缓启动，将那对“有情人”和那座破败的山神庙，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车厢里，翠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夫人，您……您就这么放四小姐走了？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路是她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虞婉宁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心情却格外舒畅。

马车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经擦黑。

虞婉宁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不远处的书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紧接着是陆景轩压抑着怒火的咆哮。

“废物！都是废物！陆莹那个蠢货，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一个虞婉宁，一个顾九卿，就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不甘心！”

“我一定要往上爬！我一定要爬到最高处，把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狠狠地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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