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在耳边呼啸，一清的速度快得像是贴着地面飞行，脚步带起的淡淡残影划破空气，引得沿途路人纷纷侧目，不少人还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闪。
他满心都是妹妹的安危，根本顾不上周遭的一切，偏偏这时，一个推着水果摊的小贩闯红灯横穿马路，两人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哗啦”一声，水果摊上的苹果、橙子、香蕉滚落一地，几个熟透的桃子当场被撞得稀烂，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混乱中，水果摊边缘的一把水果刀划到了一清的胳膊，顿时拉开一道血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胳膊肘滴落在地，染红了一小片水泥路面。
小贩本想张口索赔，可见到一清那双布满血丝、写满焦灼与疯狂的瞳孔时，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吓得咽了回去，只敢缩在一旁看着他。
一清甚至没低头看一眼伤口，嘴里胡乱喊着“抱歉”，转身就继续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胳膊上的血珠随着他的动作甩落，在身后留下一串刺眼的红痕。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常夕发来的消息，附带了具体的病房号。
他用沾着血的手指飞快划开屏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当“重症监护室”四个字映入眼帘时，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心脏猛地抽搐起来，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依依……”他喃喃念着妹妹的名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又干又紧，视线也开始模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狂奔带来的眩晕。
终于冲进第一中心医院的大门，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冰冷而刺鼻，瞬间将他从狂奔的混沌中拽回现实。
他一把抓住迎面走来的一个护士，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沙哑：“重症监护室在哪？！快告诉我！”
护士被他满脸是汗、胳膊淌血的狰狞模样吓了一跳，手里的托盘都晃了晃，连忙指向走廊深处：“直走……到尽头左转，上三楼！”
一清连句道谢都顾不上，转身就往楼梯口冲，脚步急促得像是在追赶什么，鞋跟在台阶上磕出“噔噔噔”的响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三楼的走廊格外安静，只有墙上的电子钟在“滴答”作响。常夕正焦躁地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来回踱步，皮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暴露了他的不安。
看到一清像阵风似的冲过来，他连忙迎上去，声音带着松了口气的颤抖：“你可来了！”
“依依呢？她怎么样了？！”一清一把抓住常夕的胳膊。急切追问。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球因为充血而微微凸起，整个人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随时可能爆发。
常夕被他晃得踉跄了一下，连忙稳住身形，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试图让他冷静：“你先松开，听我说。依依她……今天下午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伤了，现在还在里面抢救，医生刚才出来说，情况不太好。”
“被人打伤？”一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怒火瞬间像滚烫的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滚、冲撞，“谁干的？！告诉我是谁干的？！”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蚀骨的寒意，连远处护士站的人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慌忙缩了回去。
常夕看着他眼底那几乎要噬人的戾气，心里暗暗发沉，他太清楚一清对妹妹的在乎。
“一清，你先冷静。”常夕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尽量平稳，“这件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老李那边也打过招呼，有任何线索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话音刚落，一清突然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在走廊里回荡，霎时，一个带着血丝的红手印在他脸颊上显现出来，与胳膊上的血迹交相映衬，触目惊心。
常夕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他滴血的手臂，那道伤口又深又长，皮肉外翻，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看着既新鲜又渗人。
“你受伤了？”他的语气瞬间染上急切，拉着一清的胳膊就要查看。
一清挣了挣，声音不冷不热：“刚才撞的，没事，死不了。”
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像口深井，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妹妹出事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碎了他所有的冷静，只剩下麻木的躯壳。
“什么没事？这血流得跟什么似的！”常夕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楼下的急诊室走，“先跟我去包扎，不然血都要流干了！”
一清没有反抗，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任他摆布。
护士为他清洗伤口、缝针时，针尖穿过皮肉的刺痛传来，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表情木讷得仿佛痛觉神经都已失灵。
再次回到重症监护室外，一清缓缓走到那扇小小的观察窗前。玻璃后面，依依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
看着妹妹奄奄一息的模样，一清的心像是被无数把刀同时切割，痛得他浑身发抖。
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骨节泛白。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背后有什么势力，他都要让那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比钢铁还要坚硬。
常夕在一旁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他接到消息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还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去查，可不知为何，查了这么久，线索却像石沉大海，一点水花也没溅起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常夕的手机终于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情报局”三个字。
他心里一紧，立刻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道：“怎么样？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两秒后，才传来一个带着犹豫的声音：“常少，人……我们查到了，只是……”对方的语气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什么？有话快说！”常夕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对方是……是欧毕焱的侄子，名叫欧少器。”说出这番话，电话那头的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声音都在发颤。
“欧毕焱？”常夕瞳孔骤缩，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开，欧毕焱可是新晋异能者联盟的首领，实力早已达到B级，在整个星聚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重要的是，此人出了名的护短，脾气火爆得像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一清虽然没听清电话里的内容，但“欧毕焱”三个字他听得真切。
他缓缓转过头，双目微眯，眼底的怒火像是被泼了油的火焰，瞬间熊熊燃烧，杀机毕露。
就算对方是欧毕焱的侄子又如何？伤了依依，就别想全身而退。
“一清，你先别冲动！”常夕立刻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上前按住他，“这件事不能莽撞，我们得先上报斩邪盟。欧毕焱那个人你是知道的，护短得厉害，要是让他知道你动了他侄子，以他的脾气，铁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别说报仇，你自己都可能搭进去！”
他太清楚欧毕焱的可怕了，那可是能与斩邪盟分庭抗礼的人物，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清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上报？等他们慢悠悠地查清楚，依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负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我不管他是谁的侄子，欠了我妹妹的，必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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